大将军就是大将军,两句话便定了池真真的去留,只是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唐桓多看了她两眼,觉得此女并不像檀宁说的那样天真不知世故,问道:“你不怨?”
池真真摇摇头,终于如愿以偿,她不仅不怨,甚至还要感激唐桓成全,只是不便将实话告诉他。
唐恒等了片刻,不见她说话,连眼泪也不曾掉一颗,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回去后收拾一下,我会让人送你先去别处住些时日,待檀宁回来你与他做个了断,才能放你自由。”
池真真微怔,也对,檀宁还未回京,等他回来定要闹上一场,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
待要离去,她想起一事,回身说道:“我身边有两个惯用的丫鬟,请将军准我带在身边。”
唐桓淡淡地道:“随你,想带走什么都可以。”
大将军并不是坏人,只是不喜池真真留在檀宁身边而已,他高高在上,还提前送了贵重礼物,又容忍她多次上门打扰,给了她不少体面,故而池真真对他并无恶感。
她走出交将军府,抬头望向天空,阴云已经散去,即将到来的暴雨无影无踪,仿佛告诉她天意无常。
老管家定早就得了吩咐,点了几名家将送她一同回明桂云居,还朝金莺使了几个眼色,阿音不明所以,上了马车便问道:“姑娘,大将军让人跟咱们回去是做什么?”
“将军命我搬到别处去,回去收拾些东西就走。”
阿音觉得天都塌了,攥着金莺的手喃喃道:“这,这,为什么呀?”
直到此时,池真真方才露出惨淡的笑,偏偏一个字也不说。
金莺看看池真真,又看看马车外面跟着的家将,似有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明桂云居,几个丫鬟一听池真真要走,全都慌了神,声声呼着“姑娘”,待阿音说这是将军的吩咐才不敢多言。
跟着她回来的几名家将并未进采薇堂,只在前院等候,但带给众人的压迫感却半分不少,阿音六神无主,一时之间不知要收拾些什么带走,金莺掰着手指头,悄声道:“可是,就算他是大将军,也管不了咱们府里的事吧?”
她的话让阿音有了些许底气,也问道:“对啊,就算大人敬重将军,可姑娘走不走得大人说了算。”
池真真仰头笑出了眼泪,好傻的阿音,她需要等着檀宁回来决定她的去留?是否要她撒泼打滚留在明桂云居,等着檀宁回来抱着他苦苦哀求,说她愿意为奴为妾,只要留在檀宁身边?
不,犯不着,她绝不会如此。
今日离开亦不是为着一身傲骨,而是她诚心向上天求来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擦去眼角泪滴,说道:“阿音,我说过会带你走,你也可以选择不走,还有你们,我要去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情形,你们暂时先留在这里。”
阿音虽然知道池真真早有离意,可是事情太过突然,她愣了会神才明白过来,姑娘去哪她都要跟着,所以急急去收拾姑娘的衣物体已,不料池真真却道:“略收拾几件换洗衣裳就行,其他的都留下。”
从前她想着即使要走,也要拿走属于她的一切,金银珠宝,银票首饰,可真到了这一日,那些全没有意义,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阿音开始还不解,又想到一个可能,大人回来后必心疼姑娘受如此大的委屈,确实用不着收拾太多,说不定过几天她们就又回来明桂云居。
池真真不知她的想法,只在心中思量等檀宁回来如何要回父母的玉笛,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玉笛得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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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惠里坊的宅子时,天已全黑,一名家将上前拍门,半晌才有个老仆开门,问明原由后放众人进去。
阿音挽着个包袱紧紧跟在池真真身边,才踏进院门一步,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宅子里黑灯瞎火,不见一丝光亮,老仆连个灯笼也没提,这让她家姑娘怎么住!
四下里极安静,她的抽泣声格外明显,金莺一直没有说话,此时饿得狠了,肚子发出长长响声,池真真无奈地道:“先安置下来再说。”
人已送到,几名家将告辞离去,主仆三人站在院中,不知整个宅子多大,老仆终于寻出来一个灯笼,歉意地道:“这里好些年没人来住,多多担待。”
池真真淡淡地道:“劳烦给我三人找个屋子,最好离厨房近些,我们想自己做些饭食。”
老仆将三人带到一间跨院,正房够她三人住,有些为难地道:“这院子自带一间小厨房,只是没有用具,需得明日才能备齐。”
池真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唐桓只说给她安排了住处,却不曾派人来提前打点,看来她又错了,做人不该太顺从,否则别人会觉得她好欺负。
但转念一想,唐桓本没把她看在眼中,大概连欺负她都不屑,只是不管她的死活罢了。
屋中摆设寻常,还算整洁,老仆拿来几床铺盖,可不用看便能闻到一股子陈旧味儿,金莺倒是不介意,只是肚子饿得难受,这些天在明桂云居好日子过得舒坦,已经习惯了每晚吃些宵夜,这会儿只能忍着。
阿音已经认命地放下包袱,开始收拾屋子,规整东西,见金莺捂着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