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岳峙转过身来,淡淡地反问:
“如果有一天死在战场上,你会觉得残忍吗?”
铁朝徐徐吐出的白烟咽下去。
他当然觉得,不会。
他如果死在战场上,叫死得其所。
可是,这个寻常不过的事实,放在他的兄弟们身上,他受不住。
铁朝还想挣扎一下:“我怕她再想像当年一样,伤害你!”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鼓足勇气去陪伴老大,想帮他站起来的时候,
却看见老大的妹妹将他推到地上,居高临下地让他往前爬的场景。
欺人太甚!
若不是花罹寒回来,铁朝几乎要动手。
花岳峙第一次皱眉,严肃地盯着他:“我说过,你误会了,她没伤害我。”
“她是我妹妹,我会保护她。”
说完,花岳峙就回房间了。
留下铁朝,靠着墙壁抽完一根烟,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岳峙没有睡觉,过了一会儿,就换了身常服到天台上去。
花安宁早已经在天台上了。
“三哥。”花安宁跟他打了个招呼。
“宁宁。”
花岳峙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沉默地坐着,一个字都没说。
花安宁觉得好笑。
她才是被约出来的,可是约她的人,却等着她这个被约的人主动说话。
花岳峙知道她这声笑的意思,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嗯”。
花安宁也不客气了,直接挑起想说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会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乐乐,就让铁朝负责保护她。”
花岳峙重启自己的语言模块功能:
“他不合适。”
“你知道就行。”花安宁冷哼一声,“今天去接人,铁朝都甩脸了。”
花岳峙刚张嘴,花安宁就打断他:
“三哥你别跟我说什么他误会,他关心则乱,我不管!
我还偏心乐乐呢,乐乐因为他受了委屈,我就看不惯,我就要说他,我就要跟你告状!
怎么?你想说什么?”
花岳峙:“……”
他沉默半天,憋出个“嗯”来。
万万没想到他这么回复的花安宁,直接被气笑了:
“你这脾气真是!但凡顾玉京跟你一样,这么回复我一次,他现在就该独守空房了!”
花岳峙愣愣抬头:“你跟他成了?”
“……”
花安宁无语地道:“三哥,这方面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关注呗?”
花岳峙想了想,认真地道:“恭喜。”
想了想,又挤出一句好话:“百年好合。”
花安宁:…………
她麻木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无语了……”
“唉!”她撑着下巴注视着他,
“你说,就你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脾气,乐乐以前怎么就对你那么上心?啊?”
花岳峙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乐乐,太好了。”
花安宁看得一脸服气:“啊是是是,对你可太好了!
也就她,会耐着性子,打破你的王八壳,把你从能毁灭自己的性格里拉出来!要不是她……”
花安宁哼了一声,声音放轻了几分:“怕是没有今天的你了。”
“嗯。”
花岳峙道:“是乐乐,让我找到真正守护的意义,让我没有被胡思乱想的责任压垮。”
花安宁补充道:“也是她,在你最丧气的时候,把你踹醒了!”
花岳峙又笑了笑。
想起曾经,花常乐把他从轮椅上踹下去的样子。那真是他见过乐乐最好看的时候了。
花安宁唇角轻勾:“所以我跟她说,你是活该。”
花岳峙脸色一变:“乐乐都想起来了?”
“没,但是似乎在被铁朝冷落之后,依稀地有点踹你的印象。”
花安宁顿了下,又道:“乐乐问我……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花岳峙张了张嘴,缓缓道:
“她也是家人,可我没保护好她。”
“我,有愧于她。”
花安宁眼眶酸了一下,自嘲一笑:“谁不是呢?”
夜风卷来钢铁的冷腥,却,吹不散两人心中的惆怅。
另一边,花常乐进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后,就陷入了疯狂的纠结。
她在大床上疯狂翻滚,将柔软的被褥滚得皱皱巴巴。
最后,被褥变成了中间凹陷,三面略高。
她把自己嵌入中间的凹槽,一动不动,望着暖色的天花板。
【你……死了?】
花常乐一动不动。
【好的,我明白了】
【嘟哔↗哔↘——】
嘹亮的唢呐声在脑中响起,花常乐差点原地升天。
“你终于还是疯了吗?”
【哎呀!我那可怜的宿主啊呜呜呜……你走得可太突然了呜~】
花常乐:“……”
“有点想吃麻辣兔头。”
【我错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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