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初升,
初次入夏的太阳,仿佛从出现的一瞬间就要将光热宣泄出似的,烤在士卒的铁甲上,格外令人难受。
平原城门大开,
从中开拔出三万大军,气势恢宏,
赵云为先锋,关羽为侧翼,高顺殿后,
刘备则率着李忧、荀攸二人,坐镇中军,浩浩荡荡的向乐平进军而去,
要说这刘备麾下将领着实不少,可惜潘凤、太史慈随着吕布的并州一脉屯兵东光,张飞负责驻守寿春,
就连高顺还是李忧强留下的,为的就是怕麾下无人可用,这不,连刚降为马弓手的关羽,都在阵前临危受命,从赵云那里分了三千骑卒,暂当侧翼。
虽说这阵容看上去有些捉襟见肘,但这也是刘备顾及忠义的结果,若是让那刚刚入其麾下的颜良文丑与袁绍对敌,刘备多少觉得不忍,
也正是这份同理心,弄得颜良文丑感恩戴德,私下里不知提过多少次要誓死效忠,倒是弄得刘备有些不好意思,
有的人就是这样,
即便你真觉得,他的所作所为乃是天大的恩情了,可在人家眼里,或许真就是理所应当之事,实在令人唏嘘。
乐平离平原实在不远,大半日的光景,刘备便率军入了乐平城中,安顿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十数支斥候打探高干军中消息。
深夜,
中军帐内,
刘备正对着青州地形图暗自发愁,
清冷的夏风从透过帐帘穿入帐中,弄得刘备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夏日酷暑最令人恼火,尤其是这刚刚入夏的时节,
明明白日里还热的人抓心挠肝,可太阳刚一落山,又冻得人恨不得点燃炉火,
李忧抬手将一件黑色锦织披风披在刘备肩上,刘备先是一愣,随后会心一笑,这披风熟悉的紧,
前段日子在东光城,还是他亲手为李忧披上,明明不算贵重的物件,却让李忧留到现在,不由得让他心间一暖,
“玄德公,”,
李忧开口道,
“对方安营扎寨,显然是要和我们比一比谁耗的久,这种时候,实在是急切不得啊!”。
“唉!”,刘备感叹一声,“我也知道,可是我们在这耗得越久,奉先将军在东光城的压力就越大,我是怕会影响到他在东光的镇守啊!”,
“若他真是害怕后方有失,回军救援,岂不是中了那袁绍的奸计,”,
“反观那高干,不急不躁,仿佛洞穿了我等想法一般,每支斥候探得的消息都大致相同,那高干埋锅造饭,早早便开始休息,丝毫没有与我等争锋之意,”,
“再这么拖下去,可真就麻烦了!”。
刘备将他看的都要吐了的地形图缓缓合上,一股脑将心中忧虑吐出,
“玄德公莫急,万事万物皆是如此,越怕麻烦越麻烦,”,
荀攸也笑着走了过来,将水碗递在刘备手里,
“我等早在昨日就向东光传出急报,将此战局势分析报给了奉先将军,凭他如今的眼力,根本不用多加嘱咐,绝不会中袁绍之计!”,
“至于高干,有我那叔叔在,除非这战场局势大变,否则想要将其拿下,绝非一日之功,还请玄德公莫要急切!”。
“公达所言极是,”,
刘备轻轻颔首,可还未等他继续开口,一名士卒匆匆跑了进来,
“启禀主公,前方斥候来报,敌军连营内似乎是空营!”,
“什么!”,
刘备大惊失色,明明傍晚时分敌军还在埋锅造饭,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弃营而去了?
荀攸眉头一皱,连忙将合上的地形图再度展开,
“怎么说”,李忧凑了过来,“五万大军想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消失,无异于痴人说梦,定然才弃营不久,”,
荀攸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对着地形图上清河所在之处,重重的用手指敲了两下。
“敌军若是去博平,就必须承担被我们在途中截下的风险,定然去了清河无疑!”,
“那我们现在立刻追击?”,
刘备慌忙问道。
“不急,”,
未等荀攸发话,李忧先行挥手阻却,
“这荀谌特地选在深夜行军,多半就是怀了折腾我们的想法,先修整一晚,让士卒睡个好觉吧!”,
李忧额角青筋直跳,
荀攸曾言这荀谌通识大体,果然不差,
诱敌以疲,避敌锋芒,
能将这战术合理融入目前大局之中,着实有其过人之处,
“伯川所言极是,目前看来,也只能先如此了。”,
刘备点头说道,回身看向那名单膝跪地的士卒,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人到自己麾下,将近一年光景,聪慧的紧,当值不到三月就被刘备升为随身近卫,怎的今天却如此不晓事理,汇报完毕还跪在那不走,
“可是还有事禀报?”,
“启禀主公,”,
那人扬起头颅,非是他执意要赖在这不走,实在是兹事体大,由不得他,
“前方传来急报,”,
“奉先将军,攻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