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奶、我爷的棉衣都翻了出来,用剪子剪开,掏出棉花。”
“把里面那些发硬发干的老棉花扔掉,只捡些干净又软和的棉花出来。”
“她还翻出结婚时候的衣裳,虽然也是黑灰色的布,可料子很好,娘也毫不犹豫的剪了,给我做棉衣棉裤。”
“忙活到了大半宿,终于做好,娘喊醒睡着的我,让我试试。”
“我一穿,只是傻傻的笑,我说娘啊,你这是给自已做的吧。”
“这么长,裤腰都提到胸脯子腿也没伸出来。”
“娘笑,说我就不长了?等顿顿喝上洋芋粥,吃白面馍馍,你要长高呢,长的比你爹你爷都高。”
“大半宿我困的厉害,也没多想,脱了棉衣棉裤继续睡觉,我正做梦呢,梦到娘领回来了救济粮,娘俩吃的肚子溜圆,躺在炕上嘿嘿的笑。”
“后来,天亮了……我也没有娘了!”
“……”
“我抱着娘哇哇的哭,引来了大队长和会计他们。他们一进屋就骂,说怎么有这么狠的女人,把孩子一个人丢下走了。”
“可骂了两句,看见新做的棉袄棉裤又是叹气,说造孽啊,一家子都死绝了,只剩个八九岁的娃娃。”
“临走前,惦记孩子受冻,做了一身棉衣棉裤。这样的好女人不多了。”
“他们从我手里夺走了娘,还把我奶、我妹,我爹都一起埋了,算是给他们一个归宿。”
“队长回来问我,说你能走不?能走的话,俺现在给你开证明信,你拿着去县城打听,自已去福利院吧,村里人顾不上送你。”
“我说我走不了,还是浑身没劲,腿软的厉害,自已爬过去也不敢爬。队长说俺身体也虚的厉害,背不动你啊。”
“这样吧,你去俺家住上两天,别再给饿死了。我给福利院写封信,约摸七八天应该就有人过来接你。”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家,六口人只剩我活了下来,我怎么还能死呢?就答应队长,去他家等上几天……”
“队长果然没有食言,也就过了十天功夫,县城总算来人接我。”
“也正是那个人,改变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