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
她脑海中浮现出老太太慈祥的面孔。
“我不信,我要进去看一看。”
说着她就要往院内走去。
中年大叔一把扯住颜言的书包,将她拎了起来,看着周围大喊。
“哎!谁家的小孩?死人了还要往里面走。”
“放开我放开我!”
她扑腾着四肢,像是被渔夫抓住的章鱼一般,张牙舞爪,却始终挣脱不开。
“别进去了,小孩子看见这些晚上会做噩梦的,回家去吧。”大叔好心劝道。
“我要进去,放开我!”
在两人争执之时,院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牵着男孩的手,走了出来。
大叔将颜言拎到一边的墙角处,捂着她的嘴让她不要吵。
那个黑色的女人很漂亮,皮肤白皙得跟周围的人不在一个图层,头发简单地挽到脑后,胸前戴着一朵白色的花。
男孩儿脸上挂着两行泪痕,眼睛红肿,睫毛上还粘着泪珠,还在一抽一抽的,却没有放声大哭。
女人微皱着眉头,看着男孩儿,似乎不太情愿。
在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他们身材高大,表情严肃。
外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停放着几辆崭新的轿车,其中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将车门打开,那个漂亮的女人带着男孩儿上了其中一辆。
看见几辆车消失在视线里,大叔才将捂着颜言的手放开。
颜言吵着还要进去,大叔却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她。
“别进去了,给你个红包走吧,一会儿棺材要出来了,别触了霉头。”
“我不,我要进去!”她将红包塞了回去,倔强道。
大叔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颜言,转身走进了院内,关上了院门。
就在她走到一旁,想要翻墙进去的时候,院门再次被打开了。
刚刚的大叔披着一身白色的麻布,手里扛着一块幡子,走在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一个大叔,手里捧着一个牌位。
一口大红棺材出现在颜言的视野里,她的心揪了一下。
唢呐声越来越大,高亢而哀怨,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直指人心。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怎的鼻子渐渐发酸。
“老太太……真的死了?”
看到出殡的队伍走完,她背着书包慢慢地在后面跟着,直到棺材要下葬了,众人纷纷往回赶的时候,大叔才看到了跟在队伍后面的颜言。
大叔拽着她往回走,见她倔,他索性将她一把扛在肩上,往回跑去。
院里树上的枣红了又绿,绿了又红,直到门锁生锈,直到院里杂草丛生。
她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孩儿。
听村里人说,王婆家的女儿还没嫁人,就生了一个男娃儿,还带回了家。
两个儿子都去城里生活了。
女儿也丢下孩子进城去了,但直到王婆子死了,都没出现过。
村里的大婶大妈老婆子嗑着瓜子,论着是非,仿佛她们就是审判者。
“王婆子女儿啊,肯定是在城里卖的。”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孽种,孩子他爸是谁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女婿怎么都没上过门。”
“王婆子也是可怜,一辈子生了两儿一女,死的时候一个都不在身边。”
“还得是我们村里,女娃娃就不能让她们读太多书,差不多年纪就得找人嫁了,还能收些彩礼。”
“可不,你看王婆子,辛辛苦苦供女儿读书,上大学,最后还不是跟野男人跑了,还给她留了一个拖油瓶。”
“她啊,到死都没享过几天清福,咱们可不能学她。”
她背着书包从旁边走过,听不懂这些大人说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那个老太太姓王,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男孩儿,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将这些缓缓道来。
顾惜脸上带着一丝哀愁,更多的是愤怒。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认真说道:“颜言,我就是那个男孩儿。”
她猛然抬起头,眼中满是不信:“你?”
顾惜点点头。
“不可能吧,我记得当时那个男孩儿比我矮一截,顾学长你别开玩笑了。”
顾惜笑了,着急道:“真的,我真是那个男孩儿。”
“我小时候比较矮,后来十几岁的时候才长高一截,男孩子发育比较晚。”
颜言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的神情不像说谎。
“好吧,那我暂且相信你。”她顿了顿,皱起眉头问,“那你这些年去哪了?”
“我……”顾惜眉头紧皱,很多话堵在喉咙,不知从何说起。
十岁那年,他妈妈韩柔带着他去了宁城一个小村里。
看着比往日看到低矮许多的建筑,结满果子的树,还有鸡鸭鹅到处跑,他觉得一切都新鲜有趣极了。
“惜惜,这是外婆,叫外婆好。”
韩柔带着他进了一个小院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