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怪你,你若是不死皮赖脸要和我做朋友,不对我好,不给我买东西,不带我回家吃饭,我就不会喜欢上你。”
“我是不是跟你说了我是同性恋,你居然还对我暧昧不清,没把握分寸的是你,我年纪轻轻,又没谈过恋爱,很容易被俘获,你就是用这些手段让我喜欢你。”
明亮的室内,陆槐序坐在床边仰着脸,像一只卑微而蜷缩的动物,眼中情绪晦涩深重,“我说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接下来你要是还继续对我好就是吊着我,要是不理我就是违背你自己的承诺,你说怎么办?”
夏长赢缓缓收回手,垂在身侧握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陆槐序的问题。
他是说过会对陆槐序好,但那是基于朋友这个定位。
他没想过陆槐序会喜欢自己啊!
“你看,你对其他的朋友不如对我好,又不愿意承认你喜欢我,从一开始你把我当普通朋友的话,今天我就不会让你进我家的门。”
陆槐序的声音轻缓且低沉,像是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情,情绪也淡淡的,说话间垂下头,夏长赢就看不到他的脸了。
但是,从陆槐序身上蔓延出来的浓浓哀伤,悄无声息地已充斥整个空间,如深幽的海水载着一叶扁舟上的陆槐序,那孤独的身影在宽阔无垠的海面清晰可见。
夏长赢沉默良久,说:“对不起。”
陆槐序低着头,“没关系。”
“我……”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陆槐序打断了夏长赢即将出口的话,掀开被子侧身背对着夏长赢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脑袋。
“别盖脸,小心缺氧。”夏长赢第一反应就是上前给他把被子拉到肩膀上。
陆槐序一动不动。
知道他这是拒绝交流的意思,夏长赢的脑袋非常乱,自觉现在不是交谈的好时机,便没再打扰他,转身走出了卧室。
听到关门声,陆槐序的心突然就空了,他赶紧闭上眼,企图清空脑中纷乱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倾斜,屋内一片寂静。
陆槐序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他猛的翻身坐起,同时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两寸长的匕首。
将匕首反握在掌心,陆槐序光脚走的门后,不带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走出去——
——是夏长赢。
夏长赢站在厨房岛台后,与长发散乱的陆槐序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里?”陆槐序不动声色往后藏起手,皱眉问道。
“等你睡醒。”夏长赢的视线落到他的脚上,“你没穿鞋,去把鞋穿上。”
陆槐序紧了紧手里的匕首,转身进卧室放回原位,穿上拖鞋出来,看到夏长赢坐在餐桌前,抬手招呼他过去。
桌上放着一碗冰粉,水晶碗里,充满气孔的冰粉上面覆盖着多种水果和坚果,配料丰富,红糖在另一个打包盒里。
夏长赢说:“你自己加糖,我怕加多了太甜你不喜欢。”
陆槐序看着颜色诱人的冰粉,神色晦暗,头也不抬地问:“你做的?”
“不是,外面买的,只有水果是我刚切的,老板配的我看着不新鲜。”
“哦。”
陆槐序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揭开红糖盖子,然后全部倒进了碗里,用勺子慢慢地搅拌。
夏长赢伸手把空的盒子扔进垃圾桶。
陆槐序问他,“就买一碗,你不吃?”
他用手背撑着侧脸,看着陆槐序搅拌冰粉的动作,“我不吃。”
陆槐序便没再问任何问题了,低着头开始吃,一勺吃完再一勺,慢悠悠的,也不抬头看夏长赢一眼。
等陆槐序吃得差不多了,夏长赢才开口,“我们聊聊。”
勺子停在半空,接着被扔进碗里,发出“叮”的声音,陆槐序往后一靠,双手环在胸前,面色冷沉,“好,聊什么?”
夏长赢见他如此防备,立刻心软了,“你要是不愿意,不聊也行。”
陆槐序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立即调整状态,深吸口气,重新拿起勺子舀了颗葡萄干喂进嘴里,细细地嚼。
吃完了,他才出声,“对不起已经说过了,你还想聊什么?”
陆槐序睡觉期间,夏长赢一直没离开,坐在沙发上整理思绪,想了又想,他也没想明白陆槐序怎么会喜欢自己。
陆槐序说他暧昧不清,没把握好分寸,可他没觉得自己做了这些举动。他就是正常的对待朋友,是陆槐序自己年纪太轻对朋友有了别的心思,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吧?
夏长赢立刻否定这个想法,陆槐序什么都没做,甚至一开始拒绝和他做朋友,后来跟他坦白性向,是他一心想与之结交。
回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对陆槐序比对别的朋友要特别一些,想到这里,夏长赢再一次崩溃。
怎么又是他的错了?
夏长赢自认脑子不笨,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今天怎么就优柔寡断起来了?
烦!
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