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槐序问了，夏长赢就不打算继续瞒着了，“我嘱咐过他不要问你父母的事情。”
夏长赢手中清洗碗的动作不停，眉眼低垂，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起来非常温柔，声音低沉好听，“你可能不知道，不管多大年纪的长辈，和年轻人聊天都爱问对方家庭隐私，他们可能觉得这是关心。你也许不在意，但我不想让你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所以就提前和爷爷说了一声。”
其实也没有多提前，就在炒菜的中途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他便让站门口玩手机的陆槐序帮着翻炒菜，他出去客厅特意交待爷爷。
夏松明听到陆槐序的父母皆已亡故，相当惊讶，并答应在饭桌上不问这些，而他也做到了。
因此整个吃饭过程的氛围才会那样和谐。
然而就是过于温馨了，让敏感的陆槐序起了疑心，聪明如他，立刻猜到是夏长赢在中间斡旋。
夏长赢的一席话让陆槐序怔忡，看着他的侧脸，陆槐序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沉默良久。
把碗一一收进碗柜，夏长赢走到陆槐序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槐序眨眨眼睛，“没有。”
“出来吧，休息会儿。”
夏长赢率先走出厨房，陆槐序跟在他身后，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打开的电视里在放综艺节目，三句话一个梗的主持人把嘉宾和现场观众逗得哈哈大笑，氛围一片欢乐。
陆槐序不爱看这些，刚吃饱饭，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一动不动，目光发直。
茶几上餐盘里的苹果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已经生锈，夏长赢将苹果全部挑出来扔垃圾桶里，用牙签戳着把香蕉吃完了，然后起身去洗盘子。
等他回来，经过餐桌旁的柜台，看到被陆槐序立着放在玻璃杯里的冰糖葫芦，他顺手取出来，咬了一颗。
这玩意儿外面裹着厚厚一层糖，甜得腻人，里面的山楂微酸，起到了一定的中和作用，吃起来倒也还好。
为了不浪费，他坐在陆槐序身边慢慢地吃完了。
陆槐序就听着夏长赢“咔嚓咔嚓”地咬，像只老鼠似的，烦人，但他始终没出声。
等夏长赢吃完开始喝水，陆槐序忽然冒出一句，“夏长赢，你是个好人。”
夏长赢：“……”
怎么突然给他发张好人卡？！
嘴里的甜味淡了些，夏长赢放下水杯，偏头看着懒散如斯的陆槐序，“不瞒你说，我也觉得我是个好人。”
陆槐序嗤道：“自恋。”
夏长赢笑，“怎么你说我是好人就行，我自己承认不行？”
陆槐序的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微微偏头，琥珀色的瞳孔泛着细碎的光，脖颈往后拉扯着，压着声音微哑，“现在这个社会，好人代表着吃亏，忍让，就跟圣母差不多，不是好词。”
夏长赢问他，“那你说我是好人，其实是骂我的意思咯？”
“没有。”陆槐序否认，“你就是个好人，没有别的意思。”
夏长赢皱了皱眉，“总觉得你在挖苦我，但我又没听出来。”
陆槐序唇角上扬，微微地笑，“哪有，夏长赢，你真的特别好，我真心在夸你。”
他这样笑起来很好看，夏长赢很喜欢他这个笑容，定定地看了两秒，突然就抬手用虎口卡住陆槐序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按住两边脸颊捏了捏。
陆槐序的脸颊肉软软的，嘴巴被迫嘟起来，搭配他因震惊而睁大的一双眼睛，可爱又好笑。
在陆槐序反应过来之前，夏长赢很快松开手，快乐地大笑起来，笑得身体后仰，然后就被生气的陆槐序一巴掌拍到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夏长赢顺势坐在地上，对上陆槐序怒气冲冲的脸，笑到根本停不下来。
“你有毛病。”陆槐序朝夏长赢的腿上用力踹了一脚，黑色的裤子上印上一个明显的脚印。
夏长赢不觉得疼，无所谓的拍了拍裤子，终于止住了笑，“实在抱歉，刚刚不知道是谁用了我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看他坐回沙发，陆槐序连忙朝外边挪了两下，忌惮道：“我离你远点，免得你又被鬼上身对我欲行不轨。”
夏长赢长叹气，看向电视，“好了，不弄你了，再坐会儿我送你回家。”
陆槐序说：“不用你送，我能找到回家的路。”
夏长赢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把开心果和松子袋子挪到面前，边看综艺边剥，攒到一小把就递给陆槐序。
陆槐序也不客气，摊开手掌接过去，一颗一颗地喂进嘴里，慢吞吞地吃。
没过多久，综艺进入广告。
陆槐序先站起来，“我回去了。”
夏长赢紧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他关掉电视，不慌不忙把几样干果全部提上，追上陆槐序。
夜幕降临，路边已经亮起了灯光。
走到巷口，陆槐序站定，看着夏长赢，“就几步路我自己走，你不用送我。”
夏长赢也没坚持，“行。”把干果塞给陆槐序，“给你买的你拿回去吃。”
他不爱吃这些，爷爷咬不动，放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