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气在瞬间凝滞。
顾重深面色冷寂,没有太多情绪的面容阴冷,只默默捏着酒杯,抬起头,“说清楚。”
连书彦叹了叹,斯斯文文的面庞上难得变成凝重。
“老爷子已经火化了,没有验尸结果支持,推断不一定成立。但我和其他几名医生探讨之后得出结论,上一次手术之后,老爷子病情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之后突发心衰,同事伴有其他脏器衰竭情况……并非简单的并发症。”
他微顿,音色立刻沉了下去。
“可能,是另外有药物作用导致的。”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整个包厢里空气寂静的可怕。
顾重深只将手捏成拳头,面色冷厉而阴冷。
好半晌,忽然抬起头,“老爷子去世那天……还有什么人去过病房?”
楼,外人根本不能进入,连医生护士都有严格规定,不与其他科室混用。
顾重深忽然想到什么,扣在酒杯上的长指蓦地缩紧。
“是二姐。”
时谨言总是憋不住话,扒扒头发有些烦躁的样子,“我看过监控,那一天除了老太太之外,只有她去过。”
“老四,虽然没有证据,但如果老爷子发病不是意外,那么二姐的嫌疑很大。”
尤其,她连葬礼都是匆匆来、匆匆走。
她甚至还是最有动机的那个。
顾重深静静坐在那,全身紧绷。
褚子楠拍了拍他的肩,“这种事换了任何人都很难相信,老四,你自己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做吧。”
他思绪乱如麻!
等了几分钟终于起身,似乎终于恢复了冷静,深沉的眉眼里没有太多情绪,只眸光淡漠的扫过几人,旋即朝门外走去。
“我去趟医院。”
连书彦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跟了过去,“我陪你一起。”
……
他是去确认监控,一
看,便连带着将老爷子住院以来的所有监控录像,统统扫了一遍。
“在这次病发之前,年前那一次……现在想想或许也并不简单。”
查了一整晚,到结束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连书彦一直在翻阅病历和入药记录,“对比大量相似病例,应该能分析出结果。”
“时候也不早了,老四你回去休息吧。”
顾重深按着眉心,好半晌之后才终于“嗯”了一声,点头,“有任何线索立刻通知我。”
“知道知道。”
走出监控室,顾重深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到八楼。
顾英武的病房二十四小时有人守着,他身体状况不稳定,偶尔突发抽搐等情况,没有人在容易出事。
到的时候里头还传来一阵说笑声。
陆菲菲坐在床边,抓着顾英武的手,格外开心的模样。
“医生说你好了不少呢……英武,也许我们用不着再想别的法子,也不用再找人换骨髓,就这样也能好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我这病很难治的。”
顾英武笑了笑,早已看开,“能多活一阵是一阵。”
“对了妈,你最近没有再去找安安吧?我的事病就别再麻烦她,也不想让她为我冒险。”
顾重柔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光芒,旋即点头,“知道的知道的,妈都听你的。她不愿意妈还费那心思干嘛。”
门外。
顾重深看着这一幕许久,瞧着女人充满了母爱和慈祥的面容,怎么也不能将她和“弑父”联系在一起。
却是陆菲菲眼尖,注意到外边,小声喊了一句“四叔”。
“小四,你怎么有空过来。爸的后事……都操办结束了么?”
“嗯,都清楚了。只是发现了一些蹊跷来医院看看,顺道瞧瞧英武。”
他嗓音低哑,听着只像是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情
绪起伏,只熟悉他的人知道,越是冷静的时候,他心里头想的事,就越深越远。
顾重柔愣了下,脸色微僵,“有什么蹊跷?”
这下,顾重深却不说话了。
他顿了顿,薄唇扯开一抹淡淡的弧度,往旁边看了看落在顾英武脸上,“爸的血都在你身体里,希望对你有用。”
“是……这几天感觉好了许多。”
顾重深没有再笑,即便唇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可眼底分明是没有温度的。
四下扫过,没什么波澜。
“还有事,先走了。”
……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陆沁安正好下班,将社区医院的门锁上,她朝外头的公交车站牌走去。
手机接通,从里头传来男人沉沉哑哑的嗓音。
“太太,我在你正前方。”
陆沁安下意识抬起头,春寒料峭的时候,出门几分钟脸蛋便被吹到发凉。
她裹紧了大衣,隔着蒙蒙细雨往前边看,路边停着一辆银色迈巴赫,车身流畅线条明快,格外惹眼。
男人站在车旁,身上是一套漆黑如墨的大衣,衬着身躯笔挺颀长,一只手撑着伞,抬起头的时候,幽暗的眸便正落在她脸上。
隔着长远的距离都能看见他面上的冷厉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