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深“嗯”了一声,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面沉如水,开口时声音却还平铺直叙,没有半点起伏。
“你疼女儿,该不会害她。距离我妻子被绑架已经超过十个小时。”
“呵……就说,跟曼曼没有关系嘛,你这人怎么胡搅蛮缠的。”
时谨言看了看,有些僵,“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别给我打马虎眼!”
“这么大阵仗,我哪敢。”
秦世延满眼讥笑,却是料定了他不敢做什么。
气氛一时凝重,时谨言四下看了看,自家那位煞神还没出来,他僵着,只瞧见身边顾重深冷凝着的面色,等了好久才终于掀开眼帘,眸里头藏着的是一片厉色。
“顾老四?”
顾重深按了按袖口的尽数纽扣,头发被风吹的很乱,他受了伤,依旧站的笔直,半晌才掀了掀唇,嗓音像是在喉咙里摩挲了许久,僵硬而生涩。
“十五年前,顾氏为寻求政府下拨开发区用地,给了时任开发局一把手的秦叔一张卡。”
“十三年前,秦瀚泽开发了一套公寓楼,成为如今秦氏集团的开端,总共从顾氏贷款加投资两个亿……”
“十年前……”
“顾重深,你疯了!”
他竟真把这些事说出来!
秦世延惊慌的往身后看了看,好在时喻仍在楼里搜查,没出来,“多少年前的事你再提做什么,何况……翻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
顾重深笑了笑,唇上那抹凉薄渗的更开,半晌才开口,“可我的妻子被她绑走了,秦叔,若是她因为我受了伤,哪怕伤着一点皮肉……”
他眉眼里,是嗜血的笑,“那时,我都要你们百倍还回来。”
秦世延吃了一惊,身体僵住,他已经许久没跟顾重深打过交道了,久到快要不
清楚他的手段。
好半晌神色才缓过来,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就算是这样,我也帮不上忙。曼曼的事情不让我插手,她现在在哪我又怎么会……”
“顾老四你干什么?”
秦世延话没说完,在他脖子上便抵了一支枪,时谨言僵了两秒,往身侧摸了摸,立刻紧张起来。
“喂喂,那是我的配枪……开枪了我至少得写几十页检查。”
顾重深没说话,默默勾开手指,袖口的白衬衫露出来,衬在墨色的夜里。
“咔擦”一声,上了保险,男人薄唇抿成尖锐的笑,冷风吹过来,头发跟衣服都在胡乱的飘,心凉的彻底,眼睛里的笑泛着血色……
“三秒。”
秦世延整个僵住,浑身都在发抖。
时谨言这下真着急了,想上手去抢,又怕他真按下去开了枪,“那个……还有别的法子。我把他带回去好好审?”
“三……”
“顾重深,开枪之后你也活不了,到时候你那娇滴滴的妻子可就真找不回来。”
“二……”
“我不信你真敢开!”
“一。”
男人冷漠的吐出一个字,下一刻,夸张的声音响彻整个居民区。
……
几分钟后,时喻站在楼下,身后跟着的人将搜来的东西一点点往车里搬,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在面前低着头的人。
“你们先回去。”
“是,时检。”
时谨言低着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怎么也不多带两个人,大晚上的就他一人在外面,接了电话直接过来,刚刚那一枪开出来,院子里就他们几个,连想拉个垫背的都没有。
时喻面无表情,只垂眸看着他,“刚刚我跟同事在楼上,听见了枪响。”
“叔……您听错了。”
“丝丝说我不老。”
时谨言唔唔了两声,“婶子说的
是,您不老……是我的枪走了火。”
周围空气格外安静,时谨言偷偷抬起头,却只瞧见对面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脸,他发誓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一张脸,顿时直打哆嗦。
“叔,天色不早了。婶一个人睡冷被窝呢。”
说到这个,时喻终于有点反应,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转身开着车走了。
临走之前,还回过头告诫,“会走火的就不用了,换一支。”
“是是是……”
时谨言快哭了,四下里去找弹头,想到自己还有的几十页报告,心凉的透透的。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偷偷发了消息出去,期待自己那位善良又充满同情心的婶,能发发善心救救他。
……
“你怎么把那位请了过来,时谨言估计要恨死你。”
时家是军政世家,家风严厉,世家一对双胞胎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家里大了辈分的,却是怎么也敌不过。
打小被收拾的多了,看见人就怂。
“用了人情。”
褚子楠想了想,脸色也跟着沉下去。
他们跟时喻不在一个辈分,平时也玩不到一块去,唯一的交集也是许多年前了。
可如今那段影片被人寄回来,他没有往深了想,只多留了心思。
……
陆沁安还以为自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