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至(1 / 3)

黄复酥只在套圈摊旁站了秒钟。

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扔完手里所有的圈却一无所获。女孩指着商家胳膊上五颜六色的塑料圈意犹未尽,被妈妈耐心哄骗着转移了注意力,抱着一只封在塑料袋里的粉色米老鼠棉花糖离开了。

黄复酥兀自垂眸,微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摊主的邀请。

她已经习惯了只做一个目睹幸福的人。

躲避着聚在一起玩卡片的孩子帮,黄复酥找到一盏散发着光亮的路灯。

路灯的外壳锈迹斑斑,灯罩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成群小虫飞绕着。且灯泡已经老化,光线中带着一丝枯黄,投映在人身上,像故意做旧的老照片。

黄复酥定定站在那里,看梁青砚在路边摊排队买车轮饼。

如此凑巧,这里距离车轮饼的摊位很近。路灯投射光线,令他的倒影落在开裂发白的水泥地面上,堪堪一步之遥。

黄复酥犹豫瞬息,沉默往前迈出一步。

她抬起手臂停顿半空,像是挣扎过无数次,短暂拥抱了那道过分修长的黑色阴影。

很快,梁青砚带着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车轮饼回来。没有左顾右盼的找寻,他直直走向她。

“拿着呀,大叔说了趁热吃才香。”

梁青砚见黄复酥迟迟没有接过,又往前她眼前递了递。他眼睛很亮,唇角噙着一抹笑,静静等待她给出反应。

入秋以后,岭北昼夜温差大,白日燥热的微风如今渐渐转凉,顺着袖口钻入,将衣袖吹得很鼓。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凉意惊醒,黄复酥不再思考那些可能的猜想,将车轮饼接过,送到唇边。

这家车轮饼能在商贩云集的美食街开许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馅料给的很足,一口下去满嘴香甜。

而且是她最喜欢的紫米味。

两人边吃边走,从喧闹街市到蜿蜒绵亘的护城河畔,他们最终停在一处寂静寥落的河滩。

捧在指尖的车轮饼已经凉透,只剩最后一小口,黄复酥垂着眼睫盯着它发呆。

梁青砚早在最初便将自己那个车轮饼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此刻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挑眉打趣:“不是吧黄同学,你不会因为是我帮你买的车轮饼,舍不得吃完,还感动得要哭出来吧?”

他啧了一声,大步流星往前迈出三五米的距离,又摆出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早说么,我愿意给你留出一些私人空间,不过最多五分钟。”

“……”

这番大手一挥指点江山的言论,知道的能猜出梁青砚是在活跃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顶级极品普信男。

收拾好心情,黄复酥和他对视一眼,把最后一块车轮饼扔进嘴里,缓慢嚼完。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没闲着,细白纤长的指收拢,将用来装饼的棕黄牛皮纸攥成一个实心团。

黄复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幽幽开口:“感动倒不至于,我只是忽然想起一条听到的新闻。”

梁青砚没觉出她的语气有哪里不对,“什么?”

“今年夏天岭北下过几场暴雨,护城河水位上涨,居委会在社区群里三令五申地强调,不要让孩子靠近。谁知有一家三口人胆子大得很,雨歇后来这里踩水坑,结果被浪冲走了。”

“尸体是退潮后在岸边一处芦苇堆发现的,我看过围观群众拍的照片。”她伸手指了指,“哦,好像就是你现在站的位置。”

上天很配合,黄复酥将最后一个字节说出口的同时,秋风卷起,吹弄柳树绿叶所剩无几的枝条,摇曳在二人眼前。

像是被吓傻了,侧立的身体有些僵硬,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暗处竟也格外明亮。

没有灯光烛火,周围一切宛若看不见底的黑洞,潺潺水流与凛凛西风都是那只藏在暗处野兽的嘶吼,随时可能跳出来吞噬所有。

黄复酥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像是长跑后来不及等汗水自然晾干,跑到马力很足的电扇底下吹风,一种诡异的触感从尾椎蔓延攀附,不断向上直抵后颈。

她不由自主吞咽一下,试图将脑补出来的恐怖片画面快速遗忘。

偏偏一截不知哪里来的枝条由劲风托送,恰好擦过额前,落在她的鞋面上。

也是这时,哑然半晌的少年忽而开口:“听说过吗,槐树乃是木中鬼,阴气重会招引游鬼俯身。”

他把声调压得很低,嗓音中透着冷,说完后还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

素来冷静自持的男生也会偶尔幼稚,迈出脚步动作生硬,敞开的黑色机车服下,腹部起伏不定,发出桀桀咯嗒声,听上去像极了骨骼间的生涩摩擦。

他耷拉着脑袋步步逼近,余光里的少女身姿不明显颤动,踉跄着后退。

洗刷到发白的帆布鞋不顾一切往后移,却被一棵牢牢扎进土里的草根卡住。

脚下失衡,那道纤细单薄的,不断摇晃的身影直挺挺朝后倒下。

黄复酥只顾着惊恐,与脑内那些血腥暴力的玄学情景对抗。下意识想要呼救,紧绷的喉咙将声带死死拉住,她讲不出一个字,哪怕只是一个单音节。

漆黑树林构成的镜头挤进一点深蓝,那是天空没有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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