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
江北总督江永才和参政黄继明等人正在视察民情。
他们刚出永城不久,大批衣衫褴褛的流民就从四面八方围上了他们。
看到那些围过来的流民,护兵队官手摁在刀柄上,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护兵队官盯着那些流民中的青壮,转头劝说江永才离开。
“总督大人,你身份尊贵,此地不宜久留。”
“这前边情况不明,我们还是先调头回城吧!”
江永才也注意到了那些聚拢而来的流民,眉头皱了皱。
这流民的数目也太多了一些。
“总督大人,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参政黄继明此刻也颇为担心的说:“这些流民中说不定藏有贼寇等凶徒。”
江永才也没见到过这个阵势。
他以往在东南节度府任职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不少光州节度府难逃的流民。
可是那些流民少则三五人,多则几十人一路。
他们见到官府人,都是远远地避开。
可如今永城这外边的流民黑压压的一大片,这一路就估摸至少一两千人。
正当江永才准备听取建议,调头回城的时候。
突然围上来的流民突然呼啦啦地全部跪倒在地了。
“大人!”
“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只是想要一口吃的!”
流民并没有靠近江永才他们,而是隔着数十步就主动停下来了。
江永才见状,也勒住了马匹。
他们方才担心遭遇这些流民的攻击。
可这些流民的表现让他们心里稍稍松缓了一些。
至少他们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
看江永才他们没有调头走,那流民中走出了十多名领头的人。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在二十多步外停下脚步,主动地开口表明身份。
“大人,我们是光州节度府沈县、大宁县、云县等地难逃的难民。”
“我们并没有恶意,还请大人不要害怕。”
江永才扫了一眼这几个领头的,开口问:“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这男人回答说:“大人,我们的家乡已经被辽州节度府的兵占领了。”
“他们抢掠我们的家财不说,还要征发我们去给他们打仗,我们不愿意,所以就拖家带口地难逃了。”
男人指了指身后的黑压压的一片流民。
他介绍说:“我是沈县刘家的人,我们家族男女老幼三百多口人都在这里了。”
“他们云县的张家、大宁县的冯家也都在队伍中,我们是在半路上遇到的。”
“我们原本是要去平城讨一口饭吃的。”
“可是平城聚集的难民更多,我们连城都进不去。”
“我们听说永城已经归属天下讨逆兵马大元帅张大元帅管。”
“这张大元帅心善,我们所以想到永城这边来讨一口饭吃......”
这男人的话音落下后,其他领头的人也都纷纷附和,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江永才看这些流民的队伍中的确是拖家带口,携老扶幼。
看到他们那衣衫褴褛的模样,他也于心不忍。
江永才沉吟后对黄继明吩咐说:“黄参政,你立即回去调集一些粮食,大锅熬粥,准备赈济这些流民。”
参政黄继明闻言,面露犹豫色。
“总督大人,大帅让咱们到江北来是要接管地方,负责统计民户,重新划分田地的。”
“我们手里如今能调动的粮食有限。”
“倘若是今日赈济了这些流民,一旦消息传出去,那流民必将蜂拥而来,那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些流民一旦大量聚集在永城,处置不好那就会闹出乱子。”
参政黄继明劝说道:“总督大人,要我看呐,我们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这些流民那都是光州节度府逃过来的,理应有宋腾他们管。”
“我们不如派兵将他们驱赶遣送回宋腾那边去,我们何必自找麻烦呢。”
在黄继明看来,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统计民户,划分土地,将已经占领的各地纳入管理。
这才是他们需要做的。
至于这些外来的流民,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他们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毕竟他们这些东南节度府出身的官员,在大帅府如今身份很敏感。
他们要是做错了事,闹出了乱子,那可没人替他们出头。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去招惹这个麻烦。
江永才也明白了黄继明的担心。
他这个江北总督看似风光,实际上如履薄冰。
他在大帅府可没任何的根基。
这一旦做出错了事儿,那就可能前途尽毁。
可是看到这么多的流民,他实在是不忍心坐视不管。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江永才对参政黄继明道:“这宋腾要是有能力管这些流民的话,他们也不会跑到永城来了。”
“他们这些人四处讨饭,一旦讨不到饭,说不定就要去抢!”
“我们这里不管,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