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东南节度府,前线大营。
兵营内一队队军士被紧急地动员集结了起来,人喧马嘶,一片慌乱的景象。
“快!”
“别磨磨蹭蹭的!”
“甲都去西边将壕沟再挖深一些!”
“乙都去北面布防!”
“......”
在军官的吆喝催促下,军士们脚步匆匆,奔赴自己的防区和战位,空气中弥漫着肃杀气。
宽敞的军帐内,蜡烛已经点燃。
东南节度府兵马使江万石站在悬挂的地图前,神情凝重。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前边各部兵马的联系,对江州军、镇南军和清平府军队已经失去了控制。
他现在不知道前边的各路兵马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他只能通过一些零星的消息,得出张大郎统帅的兵马对他们发起了主动的攻击。
面对张大郎的主动攻击,他是没有预料到的。
他们镇南军、江州军和清平府的战兵加起来就有六七万人,这还不算大量的辅兵和民夫。
这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强大力量。
张大郎在宁阳城的有多少人?
顶多一两万人而已。
他们守城倒是绰绰有余,可怎么敢出城野战呢?
难道他们就不怕在野战中战败,从而局面不可收拾吗?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张大郎的行为。
他不得不承认。
张大郎此人用兵当真是出其不意,胆子很大!
张大郎的主动攻击,的确是搅得他们阵脚大乱。
他们如今正在行进当中,各部兵马还没抵达宁阳城下,他们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行动上,都没完全地进入作战的状态。
他们原本是想抵达宁阳城外后,再摆开架势攻城的。
可现在还没抵达地方就遭遇到了攻击,这让他们毫无准备。
现在各部兵马都被打乱了,他这位兵马使与下边的各部兵马都失去了联系。
好在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曾经也是一员骁将。
如今虽然年迈,可还沉得住气。
他们有六七万大军,纵使张大郎对他们展开突然的攻击,会损失掉一些人马,那也不至于战败。
只要他们稳住阵脚,顶住张大郎他们的第一波攻击,那张大郎那边就会力竭。
到时候他们直接反打回去,说不定能够一举拿下宁阳城,获得此战的胜利。
只是战事提前爆发,打乱了他原本的一些部署。
当江万石待在自己的军帐内,思索着这一仗接下来怎么打的时候,外边响起了战马的嘶鸣声。
“杨大都督回营!”
外边的喊声将江万石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杨威回来了?
太好了!
他白天就派人去寻找杨威,可是却没有找到,他心里一直挺担心的呢。
“踏踏!”
脚步声响起。
杨威掀开帘布走进了军帐。
当江万石正要打招呼的时候,看到杨威浑身血迹斑斑,吓里一跳,忙上前几步,关切地询问。
“杨都督,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杨威走到桌前,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起头咕噜噜地灌进了肚子里。
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被左骑军围住了,差一点没逃回来。”
江万石闻言,大吃一惊。
这左骑军的小股人马竟然摸到了他们附近了?
“难怪我派人去找你,他们一去不回,宛如石沉大海。”
“估计他们是被左骑军这些渗透过来的人给袭击了,所以没有回来。”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了呢。”
“你现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万石顿了顿后,又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
杨威摇了摇头。
“没受伤就好。”
“现在张大郎的兵马对我们展开了全线攻击,我们与前边各部兵马失去了联系,前边的情况不明。”
江万石对杨威介绍道:“你先歇息一下,吃完饭后,马上赶到前边去坐镇。”
“我担心前边的各部兵马遭遇突然攻击,不知道如何应对......”
杨威看自家兵马使大人还不了解情况,他露出了颇为沮丧的神情。
杨威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甘心地道:“兵马使大人,前边各部兵马已经溃败了,我们完了......”
江万石一怔。
“你在说什么胡话?”
“什么溃败了?”
江万石责备地说:“我们有六七万大军,张大郎又不是三头六臂,你身为镇南军都督,怎么能说这样动摇军心的话呢?”
杨威抬起头,痛苦地解释道:“兵马使大人,我就是刚从前边逃回来的。”
“嗯??”
杨威满脸苦涩地说:“白天我得知前边遭遇左骑军攻击后,就马上停止对巡防营的围堵,亲自带人去增援。”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