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厮杀了一天的战场逐渐地归于平静。
成群结队的老鸹落在了尸堆里,眼睛冒着绿光的饿狼在战场的边缘游曳。
三三两两的黑旗军军士拎着长刀,正在尸堆里翻找着幸存者。
濒临死亡的伤兵躺在血泊里,时不时发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
战场的边缘。
黑旗军的辅兵们已经支起了帐篷,架起了大锅,正在熬煮着汤饭。
黑旗军的战兵们已经精疲力尽,他们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
有的人脱下了自己沉重的甲胄在擦拭着,也有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一场恶战几乎让参战的战兵们几乎是脱了力。
在凶险的战场上,他们尚且可以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拼杀。
可是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发软一般,几步路都都不了了。
他们在战场上为了活命和杀敌,用力过猛,现在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那就是浑身酸痛没力了。
这一仗李阳集中优势兵力,在一天的时间内,就打得胡志勇所部全军覆没。
这是他们黑旗军出山以来的第二场大规模战斗。
相对于攻打方山县的战斗而言,这一仗打得很艰难,也很吃力。
可是他们终究是吃掉了这一股敌人。
胡志勇作为大都督胡军的儿子,他麾下的荡寇军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次他留守大营的两千多人被突袭干掉了。
他自己率领的八千多人马又在此处被打得全军覆没。
李阳率领的黑旗军在短短时间内,吃掉了胡志勇的一万多兵马,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在灯火通明的黑旗军临时营帐内,时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
一众将领正随意地坐在地上,他们甲衣染血,看起来疲惫不堪。
他们有的端着饭碗,有的手里啃着辅兵刚煮熟的肉,正在大口地啃食着。
他们边吃边谈论着白天的这一仗,显得无比的兴奋。
“这胡志勇不长记性呐!”
军务司司长魏长生笑着道:“当初他在陈州被曹都督打得全军覆没,他自己都沦为了俘虏!”
“要不是宋大公子从中斡旋的话,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他侥幸逃了一命,却还与我们为敌,今日再次被打得全军覆没,待会儿看我怎么羞辱他!”
“就是,对于这种不长记性的人,这一次别饶他,直接剁了脑袋送给胡军,让他们知道,我们黑旗军的厉害!”
“.......”
“你们还别说,这荡寇军还真够凶悍的。”
“有几个荡寇军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挣扎着要爬起来砍我,那不要命的架势,还真够吓唬人的。”
“咱们这一次兵马要是少,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是啊!”
“这荡寇军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分明打不过了,却还要打,这是何必呢。”
廖忠开口道:“这倒也不是所有荡寇军都是不怕死的。”
“我的人围住了一伙三百多人的荡寇军,本来以为要恶战一场呢,谁知道他们竟然直接全部投降了......”
“诸位弟兄,别光说话了,多吃点,这接下来咱们还有的仗打呢。”
监军使林威端着饭盆,亲自给一众劳苦功高的将领们添饭。
正在众人大声谈笑的时候,一名亲卫军士带着垂头丧气的谭老三进入了帐篷。
看到谭老三后,众人的谈笑戛然而止。
“谭大哥,来,坐这里。”
廖忠往旁边挪了挪,招呼谭老三落座。
谭老三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却没有敢落座。
他走向了坐在主位的都督李阳。
“都督大人!”
谭老三单膝跪地行礼后,就一言不发了。
李阳放下了自己的饭碗,看了一眼甲衣破碎的谭老三,对着他抬了抬手。
“起来吧。”
“多谢都督大人。”
谭老三起身站在那里,在帐篷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李阳问:“兵马都收拢回来了吗?”
谭老三所部是第一波遭遇到了胡志勇所部攻击的部队。
他们虽然有五千人马,可是还是被胡志勇的军队给打崩了。
要不是黑旗军其他各部及时投入战场扭转战局,这一仗谭老三他们损失说不定更大。
谭老三道:“回都督大人的话,能收拢的都收拢回来了。”
“收拢回来了多少人?”
“除去阵亡和失踪的,还有三千五百多人。”
李阳盯着谭老三道:“这一次你的队伍直接被打得溃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都督大人,末将无能......”
谭老三的话还没说完,李阳直接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
“我没有让你在这里认错。”
“认错在我这里没有用。”
李阳道:“按理说胜败乃士兵家常事,打了败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我们黑旗军要想立足,要想在各军中脱颖而出,必须要令行禁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