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真没啥意思!”林希希说着,将盛好的饭放到桌子上。
“吃饭!吃饭!”饶长风怕林希希还问跟他编的借钱同事的任何问题。“我也饿了。”
“你把钱借给别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房东打电话催房租,我还不知道咧。”
“我怕你不同意,我知道,我们也没钱。”饶长风小心翼翼地说。
“既然知道我们也没钱,那你还借?”
“可是别人是要钱去救命的!我能不借吗?”饶长风语气非常坚定,就像自己说的是真的。
“那你想过我们的房租用什么来交吗?”
饶长风看着林希希,“你手里应该还有钱吧?”这段时间林希希比较节约,除了必要的开支,也没怎么买东西。饶长风觉得她手里应该还存了一点钱的。
“我们才来上了两个月的班,你觉得我能存下来多少钱?”林希希反问道。
饶长风默默地吃着饭,不再说话。林希希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还是有点疑问,怎么就那么巧?她刚给饶长风转了一万,同事的母亲就生病,就来把钱借走了?
林希希一边吃饭,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说,“你哪个同事借的钱?我给他打个电话吧。”饶长风他们一起做事的人不多,林希希都认识。
饶长风心里一惊,“你打电话做什么?”
林希希平静地看着他,饶长风突然觉得她的眼神有点深不可测,不觉有点发慌。“你不是说他的母亲生病住院了吗?我打电话关心一下呀。怎么?不可以吗?”
“我关心就够了,犯不着你还打个电话去关心!”
林希希放下碗筷,把手撑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饶长风,“你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饶长风有点烦躁,他大声地说,“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饶长风的大嗓门,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林希希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饶长风的钱绝对不是借给别人了。她想了想,对着饶长风伸出手来,“手机给我看看。”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不想随便发火,万一,万一她错怪了饶长风呢?
饶长风疑惑地看着林希希,“看我手机干嘛?”
“怎么?有秘密?不能看了?”
“我能有什么秘密!”饶长风说着,就把手机递给林希希。
林希希的手刚触碰到手机,饶长风突然明白她想看什么,他捏着手机,不想放开了。
林希希也不说话,拿着手机的另一头,和饶长风僵持着,两眼静静地看着他。
饶长风知道瞒不住了,他放开手,说:“我知道你要手机干什么,你也不用看了。是,钱不是借出去了!被我玩游戏了!”
林希希虽然早已猜到事情的真相,可看着饶长风一副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模样,她想要发狂,想要骂人。
林希希呆坐了几秒,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把桌子朝着饶长风的方向掀了过去。
装着菜的盘子,装着饭的碗,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你疯了啵?”看着满身的油渍和饭菜,饶长风怒吼道。
“是!我疯了!我就是疯了!都是被你逼疯的!”林希希看着饶长风大叫道。她伸手指着饶长风的胸口,“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你再也不玩游戏了!你就是一个骗子!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饶长风看着林希希指着他的手,上前对着她就是一巴掌,“不就是输了一点钱吗?你至于这样吗?”
林希希被饶长风一巴掌打得踉跄了两步,然后撞到了墙。林希希努力地想要站稳,却还是滑了下去,坐到了地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脑袋里“嗡嗡”地响。
两滴眼泪从林希希的脸颊滑落,她无力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心里觉得非常悲哀。是啊,不就是一点钱吗?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一点钱还不够他们一天的零花钱。可是对于她和饶长风这个家庭来说,却是可以过很久的生活费。
自己终究活成了一个为一点钱斤斤计较的妇人了!一个社会最底层的,每日为了活下去而奔波的人。林希希为自己感到深深的悲哀,如果自己有钱,即便是一天给饶长风一万块,让他拿去玩游戏,那又如何?终究是自己无能!林希希最后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一个让自己绝望的定义。
林希希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睁着,两滴泪水挂在眼角。她觉得如果此时,自己可以突然地死去,那绝对是上苍对她的眷顾。一个无能的,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着的,卑微的活着的女人,突然死亡不是一种不幸,而是一种解脱。林希希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心里非常非常累。
林希希那种绝望的、生无可念的眼神让饶长风心里一惊,他想上前去拉她起来,可是又觉得那样就是先服了软,证明自己错了。虽然他觉得自己玩游戏输钱是不对,可是林希希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这一次,他不想太早认错,认为这样是惯了林希希的脾气。
饶长风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弯腰把桌子扶了起来,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进垃圾桶里。他用抹布擦干净桌子,再又拿了拖把来拖地。当他拖到林希希旁边时,停下来看着她,示意她起来,让他把那里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