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我们老板说想把店铺转让出去,要不我们凑点钱,把他的店面盘下来?”饶长风对林希希说。
两人正坐着吃晚饭,林希希听了有点意外地问:“他想把店铺转让了?为什么呀?生意不好吗?”
饶长风扒了一口饭,边吃边说,“他的生意还可以。”
“那他为什么不想做了?”林希希疑惑地问。
“他说做这行做太久了,不想做了,像换个别的做做。”
“这说法倒真是新鲜咧,都是在一个行业里做的越久,积攒的经验和人脉越多,才越好做。没听说做的好好的,换一行再重新开始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林希希的想法应该是比较大众的看法。
“我在他那里做了那么久,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呀。或许,他就是累了随口一说的吧。等过几天,说不定他就不这么想了。”饶长风盯着林希希问道,“老婆,如果他真的要把店铺转让,那我们接不接手?”
“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想接手?”林希希停止吃饭,一心看着他。
饶长风笑笑,“我不是想着自己做能多赚点钱嘛,多赚点钱,你和倩倩也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林希希听了内心有点感动,“没事!挣的少有挣的少的花法,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虽然林希希那样说,可是每个男人都想要抓住可以多挣钱的机会,那种渴望,比女人更强烈。饶长风找了个比较闲的时候,特地问了下老板,是不是真的打算转让店面。老板说只要价格合适,他肯定转。而他开出的那个合适的价格,明显就是不想转。
饶长风说他开的价贵的也太离谱了。老板笑着说,“我这生意这么好,别人接手就能赚钱。我如果很便宜地转让,那不相当于做善事?我这个价格要高一点很正常,反正我这转不转让无所谓,能赚钱就转,赚不到就自己继续做!”
饶长风终于明白,“如果按这个价格接手,那接手的人,头几年都是在帮你赚钱。”
老板听了“呵呵”地笑,“这不是很正常吗?低价转让的店铺,多半都是因为做不下去了,而我这是标准的旺铺转让,价格高很正常的!”
饶长风对接手老板的铺面彻底死了心,价位太高,他觉得不太划算,其次,他也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
国庆节前夕,老板给林希希和同事开了一个简单的交接班会议,无非就是怎样抓住国庆这个黄金假期,多卖一点货,让销售更上一个台阶。对于靠业绩拿工资的林希希他们来说,过节无疑是销售的黄金档期,是拿高工资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期待,上班的热情也比平时上涨了很多。钱,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好东西,对于普通人,那是非常实在的,意味着能改善生活,对于有钱人,虽然再多一点钱,对于他的生活不再有什么改变,但那是对他能力的再一次证明。
九月二十八号,正想着趁假期可以好好地大卖特卖的林希希,突然接到爸爸的电话,说爷爷病重,让她赶紧回去一趟。林希希和饶长风立马请了假,往老家赶。这一次,林希希没有上次听说奶奶病重时那么伤心难过,也许是跟已经经历过一次亲人的离世有关,也许是因为她跟爷爷没有那么亲。印象中的爷爷没有给过她什么温暖,只是一次次地刺激过她。每年的压岁钱只有堂弟林磊才有,过分的是爷爷从来不会避着点,偷偷地将压岁钱给堂弟,而是当着林希希和一大家子人的面给,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对林磊的偏爱。再就是每次爷爷都会招呼林磊坐到他的身边,然后再表现他对林磊的喜爱。想起爷爷,林希希脑子里出现的只有这两件事,两件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愉快的事。坐在疾驰的火车上,林希希胡乱地想着这些过往。看着窗外的风景,林希希突然觉得所有人的人生好像就是一个个点串起来的一生。从一个地方再到另一个地方,但是固定的点不多,有的人一辈子只有一个,有的人会有两个,超过两个以上固定点的人不多。
像林希希,到现在为止,她就只有一个固定的点,那就是她的老家,无论走出多远,无论走到哪里,她终究是要回到那里。这几年,她就始终在老家、东莞这条线上来来回回地画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林希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许人跟蜘蛛差不多吧,终其一生,画着自己的网,等到那张网画完了,生命也就结束了。爷爷现在就画完了自己的网,林希希在脑子里想像着,爷爷的网差不多就是一个点吧。或许,越优秀的人,画的网越大。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饶长风没再敢给任何的建议,林希希说怎样就怎样,没敢耽搁一点点。到家时,爷爷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偶尔睁眼看看围在床边的这些人。樊丽芝放低了声音说,“看老爷子这光景,估计一时半会不会落气,你们不用都在床边守着。”
樊丽芝虽说刻意地压低了声音,确实比她平时的大嗓门小声了很多,可是声音还是有点大。爷爷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巧合,他又睁开眼睛看了看。林希希看了看婶婶,总觉得婶婶这样当着爷爷的面讨论他落气的事很有点过分!
梁淑芳说:“这老爷子莫不是在等林磊吧?老爷子这辈子最喜欢林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