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搭着他的脉搏,察觉到他体内脉象汹涌如山河,这本不是人体冬日的脉象,那只子蛊被激活了。
事情瞬间有些棘手起来。
她垂眼,难道刚出山门就要动用大月国的秘人,传信给阿娘吗?
“这几日你戒躁戒躁,戒一切的喜怒哀乐。”明歌见他垂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忽然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
她往后挪了挪,笑道:“没事,就是脾气太暴躁了,容易上火。”
风眠洲:“……”
才刚稳下来的气血又有了翻滚的趋势。月明歌这人,确实懂如何气一个人!
风眠洲默默缩回自己的手,低声说道:“明歌,你此次下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信她只是随便出来玩耍一年。若她只是单纯甜美的女娘,从小住在与世隔绝的山里,确实有可能,但是她是八岁时就闯过山门,到山下郡县称王称霸的月明歌,她此次出山一定另有目的。
明歌眼里的笑容微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在家里翻阅账本,发现有些债没收回来,此次我是来收债的。”
那些陈年旧债,该收的就收。
“你们大月国还有外债?”
“有哇。”明歌弯眼道,“百年前的外债也是债,就算当年借债的人没了,他还有子孙后代嘛,欠我们族里的总是要还的。”
见她说起讨债时一副生动灵活的模样,风眠洲忍不住唇角上扬,也不知道百年前是哪些倒霉催的欠了他们大月国的债,依她的性格,那不得讨债讨的轰轰烈烈。
“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风眠洲沉声说道。
明歌点头,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一定会用你的。小仆……郎君,你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风眠洲看着她笑吟吟的小脸蛋,低哑说道:“阿娘说,长得高,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你阿娘是骗你的啦,保护想保护的人,需要脑子。”
明歌指了指她聪明的小脑袋,然后挥手说道:“赶紧回去吧,我都要睡觉了。”
风眠洲见她眼神往怀里的食盒瞟,想起她吃东西时的可爱模样,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
明歌兴冲冲地关上门,然后哼着小调去审判食盒里的果子糕点。
风眠洲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低低一笑,之前的那点子怒火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与她生气做什么,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就算是收了萧缭的礼物,估计也是贪图新鲜,用不了多久就会抛之脑后。
捆绑在一起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郎君,你怎么站在这里?”风三巡逻到驿馆的楼上,见自家郎君站在月娘子的房门前,神情一时喜一时怒的,顿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郎君最近的心情那叫一个喜怒不定。
“卫清平现在是不是还在府上?”
风三撇嘴:“不一定,虽然咱们府上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卫神医,但是上月我来南疆时,卫神医还吵着闹着要跟来呢,说南疆一带的山里会出现罕见的草药,最后好像被大郎君按下了。”
风眠洲点头,父亲的病离不了卫清平,他还是回盛京再找卫清平看看,先前胸口的刺痛已经是怒急攻心的缘故,明歌也为他诊过脉了,虽然他很怀疑明歌到底会不会医术。
“郎君,可有问题,可是家主的病出现了变化?”
“无事。”风眠洲唇角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我寻到了鸦羽白,这段时间忙着离开李氏的地盘,一直忘记告诉你们。”
“鸦,鸦羽白?”风三惊喜地拔高声音,鸦羽白?是卫神医说的那三味堪称神药的鸦羽白,这药是家主的命根子,“郎君,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管家知道怕是要高兴疯了,夫人,大郎君,二郎君估计还不知道,我马上传讯回盛京?”
风眠洲眼眸深邃地摇头:“不可传讯,以免中途有失。”
若是被风氏的宿敌知道这件事情,被下毒的幕后主使知晓,回盛京的这一路会更加不太平。他还带着两位女娘呢!
风三连忙噤声,然后咧开嘴笑了。
“你继续去巡逻,多盯着一点萧缭。”
“是。”
萧缭一路都没有作妖,只围绕着明歌和秋玉秀,将两位女娘逗的开开心心。
三天一晃而过,很快众人就抵达了东南沿海一带最热闹的泉城。
一进泉城,那种繁华感迎面扑来,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泉城,尤其是明歌,坐在马车内看着热闹的坊市,兴奋的眼睛都看不过来,最后索性拉着秋玉秀坐在马车头上。
“明歌,这样不大好吧,我们都是世家贵女,坐在马上头看热闹,会被人嘲笑不懂礼数的。”
秋玉秀绞着手帕,嘴上说着不要,唇角的笑容都要压不住了。
“反正戴了兜帽,这地方也没人认识咱,再说了,山高水远的,嚼舌根的人还能从泉城跑到盛京去不成?不怕不怕。”明歌笑道,“我们估计一辈子只来一次泉城,这热闹不看,多可惜呀。
呀,你快看,有波斯商人,话本子上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