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伟眼神里冰冷的霜雪,杨小妹顿时腿一软,倒在了乡土的石板上。
她知晓,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霍家商行的庄院长室里,冷峻的皓晨坐在硬木交椅上,他对面,杨小妹战兢兢站着,不敢稍移半步。
屋内气氛紧张,空气如紧绷的牛皮弦,无声的压迫弥漫着整个空间。
“讲吧。”
皓晨淡淡的开口,话语虽轻,但冷如寒冰,“是谁让你这么干的,一切经过都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瞥见杨小妹脸上犹疑不定的神色,皓晨懒洋洋地往后椅背一倚,“此刻不开口,日后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他对那些不懂事的人没那么多耐心去说服。
杨小妹感觉到皓晨透出的焦躁,犹豫了半晌,她最终缓缓开了口。
“我不认识给我那个药丸的女人,但我能描述她的模样。那天她在接电话时,有人叫她江小姐。”
果然,是她。
皓晨的眼神蓦地收缩,脸上却毫无波澜,“继续讲。”
“霍少爷,我真的不知那是堕胎药。”
杨小妹含泪恳求,“她给了我一百万,先给了我五十万定金,说是跟夫人生了嫌隙,想让我把药放在夫人的饭里,让她吃点苦头。”
让她受苦头?
杨小妹这单纯的答复激起了皓晨内心的熊熊烈火,他骤然抓住茶杯,狠狠地甩在了她脚下。
“砰!”
杯子四分五裂,化为了片片陶瓷尘埃。
“你知道你几乎害死夫人了吗?”
皓晨手指点向杨小妹,厉声喝斥,“你所谓的让她受苦,就是让她摄入禁药,险些让肚里的孩子也丧命,至今不知是否留下了后患。”
“杨小妹,这就是你说的让她受点苦?”
他眼中燃烧的光芒宛如实质,周围的空间仿佛被炽热的气息撕裂。
屋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冷意刺入骨髓。
杨小妹痛苦地磕头,鲜血沁染额头,“霍少爷,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懂那些药,江小姐说是治拉肚子的。”
她还以为仅仅只是普通的拉肚子,或许并不会出什么大事。
大不了收了钱后再换个村庄做个保姆,或者有幸逃过一劫,夫人口头警告一番便罢了。
瞧着杨小妹那花白蓬松的头发,皓晨深深地阖上了眼帘。
她并没有什么过错,人为财亡,鸟为食死。更何况那本就是违禁的药,市面稀有少见。
杨小妹不知其后果也属情理之中。
“是不是她。”
皓晨把手机举到杨小妹跟前,“你自己看看。”
“就是她。”
杨小妹颤巍巍地回答,声音发颤,“我没有认错人。”
皓晨再次沉吟起来,杨小妹害怕地仰望他,屋里安静得令人胆寒。
过了许久,皓晨才长长地叹气。
“你回去吧。”
杨小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听得她慌乱的步伐,皓晨嘴角掠过一抹苦笑。
还能怎么样呢?
江艳雯做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却没有报复她的理由。
从公众的角度来说,她现在是绿地工程的总监管,是霍家和江家合作项目的监察员,还是联络顾长安的关键人物。
从私心而言,即使这次的事出了问题,也没有人会相信杨小妹的话,那只是诬陷。
宝雅安然无恙,腹中的孩子也是如此。
但,他不会就此罢手。
皓晨猛一抬眼,那漆黑的瞳孔宛如幽深的泉水,仿佛能吞噬一切。
“江艳雯,等着瞧。”
他压低声音说,“我会全力保护她的。”
“大伟。”
皓晨呼叫道,“去查一下这种药的来历,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禁药他都无从寻找,江艳雯怎么可能会弄到?
她的背后,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见皓晨眉头紧皱如川字沟,大伟低声应诺,拿起文件匆匆离开。
能让霍少这样费心,这事怕是有更深的麻烦了。
青翠的山坡上,姜柔和照顾她恢复的精神病学老师慢慢地推动着轮椅前进。
最近她的精神状态还算良好,医院的医生护士特别允许她每天出来晒太阳,自由活动一刻钟。
天天被困在那密闭的病房里,这宝贵的半小时显得尤为珍贵。
沉浸在这温暖的阳光之下,姜柔的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岁月静美,她心中充满了安宁。
“姐。”
轻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姜柔猛地睁开眼,不远处,江艳雯带着笑朝她走来。
边上的大夫识相地打过招呼退下,一时之间只剩下两人。
“妹妹怎么有空来看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