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我帮把手吧。”
他说着,“让你一个人收拾不好。”
洪山过于热情,他的用心路人皆知。波雅抿紧嘴唇,未置一词。
家长们都注意到这点,一些熟络的人小声交谈,不过,此事关乎私密,他们也仅小声议论,洪山自顾享受这份殷勤,泰然处之。
稍远的山脚下,皓辰冷漠地目视着这一切……
从城里处理完繁忙的事务,他搭上了老友二狗子的三轮车载他返回。原是想要悄悄为博雅和小翔子带来惊喜,不曾想撞见黄山那个令人厌恶的面孔。
忙不迭的巴结奉承,对博雅打如意算盘!
更令人恼火的是,博雅分明看穿了黄山的用意,却偏偏无动于衷,任由他在身边谄媚。
这个让人心烦的女人!
皓辰仿佛浑身冷凝,冰霜快要笼罩山头。他背过身子一声不吭地离开,紧随其后,二狗子一脸苦笑地追了上来。
“霍爷,你人都到了,咋这就回去了呢?”
皓辰不答,假装未听见,准备跨车上车,二狗子赶紧扯住门把手。
“霍爷,方才我隔得老远瞧见大嫂好像受伤了,小公子还直掉泪呢。”
博雅受伤了?
皓辰脚步顿住,并没有开车,只是下车远处一窥。
果然,二狗子所言非虚,博雅手心一片猩红,血液滴滴滑落。
小翔子在他旁边来回奔跑,虽无法看得真切,但那份焦虑的情绪透过距离传递给皓辰。
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
皓辰铁青着脸走去,二狗子松了口气,轻拍胸口。
原来博雅刚才拔草时,不小心刮伤了手,那草丛中藏着稀疏的尖刺,刺入了她的手心。
手心的肉被刺入,伤口恐怖吓人。
小翔子焦虑不安,围着她转圈,眼泪如断线珍珠,急得团团转,直至瞥见走来的大人影子,他欣喜地抹掉泪水。
“爸父亲,快来看看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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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父亲?”
博雅难以置信地抬头,没错,皓辰真的大步走了过来。
一旁,黄山睁大双眼,同样不敢置信。
小翔子真的有个父亲?不是只有博雅一个妈妈吗?
不待黄山提问,皓辰已经走近,默然拉起博雅的手。
她手腕的伤口刺目,野草的硬刺深深嵌入肌肤,鲜血四溢,触目惊心。
翻开的肉皮中还有些尘土和砂粒。
皓辰没有出声,接过小翔子递给他的钳子,利落地取出尖刺。
他的动作迅速而大力,让伤口附近皮肤翻动得更为严重。
“嘶——”
尖刺拔出的痛感随即显现,博雅瞬间合上双眼。
他出手还真是狠!
“父亲,你弄疼妈咪了。”
小翔子不满撅起小嘴,“刺刺得慢慢挑出来才行啊。”
嗯?
儿子在一旁唠叨,皓辰充耳不闻,只是瞥了一眼,继续为博雅处理伤口。
他面沉如水,博雅也未曾说话。当他裹纱布的力度加大时,她不禁皱紧眉头忍受疼痛。
黄山在旁目睹这一切,实在忍无可忍,大步走上前来。
“这位先生,你不应该这样对你的妻子。”
他言辞凛然,直视皓辰,“你家太太皮肤娇嫩,下手轻点。”
呵,这么快给自己找了个护妻英雄?
皓辰嘲讽般看向博雅,面庞冷漠,霸道地将她搂进怀里。
她腰身细若杨柳,皓辰的手掌覆在腰间轻轻一捏。
“我该如何对待我的女人,轮得到你教导?”
他的声音低沉,对黄山说道:“黄先生,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妻子吧!”
黄山遭此嘲讽,脸色微变,最后只是一言不发,尴尬离开。
他已经无颜再言语。
博雅一直没有出声,目送黄山走远后,皱着眉头将手掌心的纱布用力按下。
看似结实的包扎,其实并不牢靠。
“妈咪,你的手指都流血了,先在这里坐会儿歇息吧。”
小翔子担忧道,“我和父亲来把这些烤肉架子安好吧。”
他们野营时带来了学校推荐的烧烤架和食材,学校也会供应调味料。但想要享用学校的食材,还得另付费用。
早先在公交车上,博雅与小翔子已经买了一份学校简易打包的肉食和配料,就是为了此时享用。
钢筋架尚未安置,木炭堆在一旁。如果博雅不动手,小翔子就没饭吃了。
博雅微微拧眉,上前拿起架子。
好不容易带孩子出来游玩一趟,露营烧烤是一项重要活动,她不愿让小翔子缺失这份乐趣。
伤手传来疼痛,还未放下来,铁丝架子已被别人夺走。
“边上待着。”
皓辰冷冷吩咐,然后独自蹲下来安置架子。
他向来不是个动手做这事的人。
无论何时看见他,他都保持得整洁干净,一丝不苟。
但现在,竟肯亲手摆弄这钢筋架。
博雅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