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璠一愣:“自然是不及大明百姓的,否则好端端的,谁愿意当乞丐呢?不过是苟延残喘,活命而已。”
库楚姆汗两手一拍:“那就好办了。他们在大明过得不好,也没田没地的,说不上什么故土难离。
我西伯利亚土地广阔,他们只要去了,就给他们分配土地,帮他们架起帐篷,从此自食其力,不再低人一等,岂不是好事?”
群臣愕然,这个思路还真是谁都没有想到过的。这个憨厚的骑马汉子,居然把增添人口的主意打到乞丐身上去了!
嘉靖也是一愣,沉吟着看向徐阶,徐阶却把目光看向了萧风,萧风谁也没看,抬头望天。
徐璠苦笑道:“西伯利亚汗啊,这个想法恐怕难以行得通啊。乞丐到了哪里都是乞丐,到什么时候也都是乞丐!
他们为啥当乞丐,就是因为不能干活,或不愿干活。你没听说过‘讨饭三年,给个知县也不干’吗?
你弄一群不能干,不愿干的人去西伯利亚,不是给西伯利亚增加人口和劳力,是给西伯利亚增加负担啊。”
库楚姆汗冷笑道:“乞丐到了哪里都是乞丐吗?我却不信。
狼天生是吃肉的,牛羊天生是吃草的,这都是胎里带来的,可没听说过谁天生就是当乞丐的。
大人你也说乞丐分不能干的和不愿干的,那就仔细分别一下嘛!不能干的留下,不愿干的带走。
本汗自有办法让他们愿意干!这世上哪有人喜欢劳作的,劳作就是为了吃饭!能干活的不干活儿,也可以吃到饭,谁还愿意干活儿?”
群臣面面相觑,这番话虽然粗俗一些,但道理却是明明白白的,只是平时没人愿意往乞丐身上掰扯而已。
刘彤大为赞赏,拱手出列道:“万岁,西伯利亚汗所言,臣深以为然。这个这个,民以食为天!
这个这个,人活着就得吃饭,可吃的饭从哪里来?真不能干,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乞丐无可厚非。
可明明能干活儿,却硬要吃别人辛苦挣来的饭食,与贼盗何异?臣赞同西伯利亚汗的说法!
就是臣家中也都告诉仆从,凡上门乞讨的,老弱病残者可给以饭食,其余乞丐一律不给!”
嘉靖微微点头:“刘爱卿一如既往,虽然说话不多,但总能抓住大道理,可见平时总在揣摩道理!”
徐阶想了想:“万岁,西伯利亚汗和刘侍郎所说,虽有道理,但丐帮在中原历代王朝传之几千年而不绝。
其已经形成一套很牢固的体系。太祖英明神武,立国后破除多种邪教帮会,却也没有对丐帮动过手。
此中道理,不可不察。若是贸然动手,打破现有的体系,只怕会导致社会动荡,惹出大事来。”
徐阶搬出了太祖,说起了体系,库楚姆汗就闹不清深浅了,只能眨眨眼睛,偷偷看向萧风。
超纲了,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这题太难了,我不行了!
萧风拱手为礼,淡淡的说道:“请问徐首辅,太祖为何不肯对丐帮动手,反而赏以头衔,任其坐大呢?”
徐阶正要开口,徐璠已经精神一振,拦住了他爹的话头——老爹退下,今天这个逼,必须我来装!
“太祖英明神武,知道乞丐如塞外之草,野火春风不可绝之。故而赏头衔以规范其权利结构,此乃以丐治丐之道!”
萧风淡然道:“乞丐结伙成帮,分门别类,其间藏污纳垢,作奸犯科之事,层出不穷,可见以丐治丐并不奏效。”
徐璠摇头道:“不然,乞丐内部门类甚多,不在其中,难知其事。只有以丐治丐,才能稳住局面。
你虽看到丐帮今日的藏污纳垢,作奸犯科,可若是没有那些团头,乞丐们只会对朝廷造成更大的麻烦!”
萧风笑了笑:“徐舍人的意思,是因为乞丐们人多且不绝,做事隐秘,朝廷管不了,不得不让乞丐自己管自己,对吗?”
徐璠小心地躲避萧风挖的坑:“不是朝廷管不了,而是朝廷有太多大事要做,哪有精力去研究乞丐帮中那些低贱肮脏之事?
若是朝廷为了几个要饭的乞丐费劲心力,那些真正的大事又靠谁来管呢?人说术业有专攻,自然以丐治丐最佳!”
萧风想了想:“若如此说,这世上做事隐秘,人多且不绝的事,以同类治同类,都应该是好办法吧?”
徐璠心里一跳,感觉这句话里似乎有坑,可又想不到坑在哪里,踌躇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萧风淡淡地说道:“三皇五帝之下,秦皇汉武,历代王朝,贪官污吏始终如荒原野草,野火春风而不绝。
其人多矣,其行事隐秘,也是有目共睹。自古以来,贪官所创造的贪污之法,层出不穷,花样翻新。
按徐舍人的说法,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以贪官治贪官,找一个大贪官管理小贪官,效果应该不错吧。”
徐璠目瞪口呆,连连摇头:“官员之事,岂能与乞丐之事相提并论?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萧风冷笑道:“贪官污吏难道不是代代相传,从未断绝吗?贪官污吏难道不是行事隐秘,难以发觉吗?
贪官污吏难道不是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