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彼刻,旁边的小道士已经惊呆了,他虽是下代天师,却从不知道这段辛密,甚至侍奉张天师这么久,他都从未听张天师提起过。
不过作为下代天师,天师府的所有新密,他都将会迟早知道。
“贫道看过那个年轻人,他虽然获得了天眼,却只得到了重瞳,并未看见双瞳,想必是那个人也知道其中轻重,不敢过于胡作非为······”
“唉,年轻人是他徒弟,贫道猜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下年轻人而已,而师兄你所看见的命数,也只是年轻人的命中劫难而已,并非是天眼辛密······”
早料到老道士会这么反应,张天师在茅草屋内忍不住提醒,已经几十年过去了,都已经是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可他这个师兄的脾气,却还是跟当年差不多,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许是被张天师点醒,老道士渐渐冷静,但他那双浑浊的目光里,又充满了疑惑:“救他徒弟?这话是怎么说的!以那个人的本事,就算是化成灰灰,谁还能把他徒弟怎么样?”
然而世道如今,张天师已然不想多说,敷衍道:“师兄啊,天行无常、天命无常,年轻人自有他的命数,不是你和贫道能干预的。”
“他能获得天眼重瞳,那也是他的命数,贫道下山见他时,重瞳已经全部开启,如果不是天命所归,岂能会这么顺利?”
“那个人为年轻人谋划,是事在人为,但最终能否成功,却还是要看天命,既然年轻人已经天命所归,你又何必平添变数呢?”
虽然听进了张天师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但对于张天师的教训口吻,老道士却非常不满:“天命天命,就知道天命,你的道只有天命?”
“你说道是癞蛤蟆,还叫它们来看门,但是贫道想问问,懒蛤蟆懂道么?张天师,你在这里坐得太久了,不知觉间已经问道于盲,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道么?”
“求道于道,还不如求道于人,事在人为管他哪门子道?”
可张天师并不接话,还下了逐客令:“小善人就要醒了,师兄,你们下山去吧。”
“小善人与年轻人另有机缘,或许他们还有生机也说不定,到了你我这个境界,应该知道天命所归,如果你非要横加干预,反而有可能断了这线生机,让那个人的谋划付之东流······”
老道士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天师不让自己插手,原来那个人早就算到今天,也早已经谋划妥当。
如果他横加干预,反而会打乱那个人的谋划,最终事与愿违害了林熙和虞青茗。
况且以那个人的道行,即便已经死了,也肯定能预料到现在,更不会发生老道士担心的事情,他只需要作壁上观,静看失态发展即可,毕竟天命难违啊。
“走吧走吧,是该走啦,要不是为了那个小女娃,贫道才懒得来这劳什子龙虎山,真嫌他娘的憋得慌······”
沉默许久后,虞青茗缓缓走出茅草屋,而且可以看见,她现在容光焕发,又是以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再没有两天前的虚弱,更看不出她身怀诅咒。
若非她的衣衫上,还有两天前留下的干涸血痕,只怕谁也不会知道,她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否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她也知道,即便张天师亲自出手为自己医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可她现在还是很开心,感觉活着真好。
“老先生,您这是······”
刚走出茅草屋,就传来老道士的抱怨,抱怨中夹杂着伤感,顿时让虞青茗大感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刚要问些什么,却见老道士大袖飘飘往山谷外走去,没有丝毫留念的意思,吓得她赶紧跟上去,也不敢再多问。
其实虞青茗不知道,老道士和张天师不仅是师兄弟,同样也是亲兄弟,但因为他当年离开龙虎山时的誓言,有生之年都不能跟张天师见面,否则应验誓言必遭天谴,所以张天师才不愿跟他见面。
而且张天师羽化在即,他们这次不能见面,将永远不会再见,让老道士感觉胸中愤懑,才有了刚才那番发泄。
或许这也是,张天师的天命难违吧。
······
整整连续三天,都没有虞青茗的消息,让林熙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可他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好好应付剩下的古玩鉴赏大会,毕竟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况且后面还有古玩协会盯着,舒老好不容易给他争取来理事职位,可不能因为玩忽职守,而辜负了舒老的期望。
好在评委团的其他专家,这两天都很照顾他,才不至于惹出事情,并顺利坚持到大会解释。
也不出意外,最终夺得本次大会魁首的,无疑是林熙的成化斗彩鸡缸杯,让他再次名声大噪,并成功起到了宣传作用。
虽然也有物件,不在成化斗彩鸡缸杯之下,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不得不取消展出,这才最后便宜了林熙,比如那件国宝级的青铜大盘。
鉴于本次大会的诸多参展品中,出现了很多稀罕精品,因此在大会最后那天,评委团决定在魁首之外,另外评出十件重宝,为本次大会增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