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欢也沉默了。
这阿乌那确实本事挺大,手下的幕僚竟滑得跟泥鳅一样,看起来如此难对付。
“那你今日过来,是想”
“谢瑾今日暗中离开,比阿乌那的大部队早走一天。声东击西,我攻击这边,使馆处还有别的兄弟等着。”
秦则一下将他们的计划暴露无遗,连贺知欢神色都有些惊讶。
她虽不会干扰他们的计划,但这秦则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吧。
“不过你今天可不能动手了,现在涉及到两个国家的外交,可不是好时机。”
秦则一如既往保持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将殿下的计划告知她,也只是让她心中有底,不要轻举妄动。
若她出了什么闪失,砚悬回来,还不得和他拼命。
“我知道。”
贺知欢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会为了一时的快意而毁了自己与家人的生活。
人生漫长,她多的是时间。
就算谢瑾与贺芙蓉跑到了危须,等她找准时机,也必会出手。
说起贺芙蓉,贺知欢偏头过去。
“贺芙蓉呢,跟着谢瑾一起吗?”
她刚说完,远处的车队已经逐渐行驶到肉眼可见的距离。
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男子拿着刀,在前面开路。
他面上带着伤疤,一脸凶狠。
周围的人看到了都纷纷散开,生怕他一个不满削掉别人脑袋。
身后的马车里没传来任何的动静,安静得犹如一个普通的过路人。
突然。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猛地冲出来,一下就拦在马车前面。
“吁——”
那刀疤男子赶紧拽住缰绳稳住马身。
那挡路的人见马车停下,几步冲到前面就想往马车里钻。
一边钻还一边胡乱地叫着。
“你别走!谢瑾!我是你拜了堂成了亲的夫人!带着我,带着我!”
女子尖锐的嗓音响彻街道,来往众人纷纷投过去目光。
这女子还穿着一身破败不堪的婚服,鲜红的颜色如今早就有些脏污,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华贵。
“贺芙蓉?”
贺知欢听到熟悉的声音,又看着那极为眼熟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
即使青阳王府发生了那些事,但二房夫妇仍在安稳度日,她竟沦落到这种境地?
贺知欢不知,自从二房夫妇目睹了那场丑事,生怕被贺芙蓉牵连,将她赶了出去。
毕竟那段时间谢瑾去她闺房,他们也是知情的。
为了让贺芙蓉更好拴住谢瑾的心,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能想到,这事情反转来得如此之快,谢瑾血脉不纯,她这个早就失了身的世子侧妃更是笑话。
身份尴尬,就连身子也不干净了。
这样嫁都嫁不出去,留在家中又有何用?
况且这些日子,本来日日盈利的药材铺突然被人告到了官府,说他们虚抬物价,以次充好。
本来挂在将军府名下的时候,还无人敢告。
如今看到二房被分了出来,之前那些怒火纷纷被燃烧了起来。
加上贺文锡还提前预支了许多银钱,一时间还不起账,夫妻两是焦头烂额。
于是看贺芙蓉更不顺眼了。
正好东巷有个四五十岁的富商,新婚妻子刚去世,急着娶续弦。
开价颇高。
两人寻思着将贺芙蓉卖过去,堵上药材铺的窟窿。
这下贺芙蓉也有了归宿,家中又有了银钱。
互惠互利,岂不美哉。
可贺芙蓉却不依,她明明是要做王妃的命,凭什么嫁给一个大她三十多岁的老男人。
家中嫌她不听话,把她关在房间里。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正好在街上听到谢瑾的消息,说他是危须国宰相之子,今日就要回危须了。
她才拼命狂奔过来。
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拼着一股劲冲到马车旁边,攥着马车帘子的手都有些泛白。
那刀疤男也不想节外生枝,沾了血腥。
只好拉着她的衣领往外拽。
“你放开我!谢瑾!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抛下我!”
贺芙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拼命将帘子掀起了一道缝。
露出了里面仍惨白着脸的谢瑾。
他张了张口,好似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贺芙蓉叫得更加的大声,眼神中却逐渐透露着绝望。
刀疤男看懂了谢瑾的意思,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
周围的路人被贺芙蓉凄惨的神情吓到,纷纷驻足,在不远处观望。
贺芙蓉对自己极狠,平日里娇嫩无比的双手此时正紧紧贴着马车的凹槽不放。
鲜血逐渐流出,手中的刺痛却无法阻止她的坚定。
她抓住的不是马车,而是她生的希望。
是她光明美好的未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走。
若是爹和娘抓到她,定会看管得更加严,直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