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亲夫,篡夺帝位,哪一件都是人神共愤,违逆纲常人伦的事情。
可自己又有什么什么办法呢?
即便贵为皇后,自己也只是一介女子,若小皇帝这辈子都拿不到皇帝的权势,她夫妻二人岂不是要被许太后和东皖郡王之流操控一辈子?
与其被人视作傀儡,不如自己主动出手,做那幕后的主人。
公孙皇后想通了这些,才堪堪消解心中的不安。
“娘娘,快到朱雀门了前面的局势有些不太妙,需要奴才去摸清楚情况吗?”
张永同样对即将发生的事提心吊胆。
跟在车外的他,早早就发现朱雀门处的光亮远胜以往,到处都是禁军高举的火把,透着一股戒备森严的气息。
这些火把将城门处点映的如同白昼,能看清墙垛上站满了面色肃穆的人影。
“从飞霜殿一路出来,都没怎么遇到禁军的人,看起来他们大多被召集到了朱雀门处。”
公孙皇后抬起素手,掀起车帘。
她虽然也对朱雀门的情况担忧,但宫中的规矩不能坏。
思考片刻,公孙皇后咬唇轻语道:“哪有龙鸾凤驾停车避人的道理?让本宫与圣上亲自去朱雀门瞧清楚。”
“是。”
张永闻言,便招呼车队继续前行,无需放慢脚步。
公孙皇后拉上帘子,对许清小声道:“禁军统领史宸肯定会在朱雀门上主持局势,这人与先前的副统领有很大的不同,与小皇帝见过多面,清楚其的长相,声音,体型。”
“城墙上的火把这么亮,我一出面,不全都暴露了?”
许清也趁着刚刚的空隙,看了眼城门上的情况。
先前靠着天黑和普通人对皇权的敬畏,尚且能在太监宫女面前瞒天过海,蒙混过去。
可对方要是小皇帝身边的人,怎么能欺骗得了对方?
“所以我们要先一步传唤禁军统领,抢占先机。”
秦疏影与水耗子在宫中行进了一段距离,忽然看到了一身布衫草鞋,额发蓬乱的老太监在前路闭目驻足。
虽然穿的是五品掌事太监的服饰,但这人的衣着打扮极为邋遢,不像是讲规矩守礼仪的宫廷中人。
“一人一狗,你们倒也有趣。”
老太监肩宽腰窄,睁开了一条眼缝。
水耗子气的捋起了衣袖,咒骂道:“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嫂子,这老东西让我去解决,保管他叫不出第二声。”
倒不是水耗子变得比以前勇敢,而是这贼精的家伙用发丘一脉的观人法,看不出这老太监身上有半分真气流转的痕迹。
再加上太监本就较正常人少一物,这种不阴不阳的存在极难习武功。
面对水耗子的毛遂自荐,秦疏影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勉强一笑,轻声道:“还以为宫中的禁制都是摆设,却没想到奴家只是刚走两步路,就遇到了传说中气息内敛的高手。”
秦疏影虽然也看不出老太监的路数,但自她刺杀禁军副统领时,就隐隐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在暗中凝视她。
正因如此,她才越发关心许清的去向。
当这名老太监出现,那种在暗中盯视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就证明了,这老太监并非是寻常的鼠辈。
“女娃娃倒是挺有眼力劲的,比身边那条狺狺狂吠的小狗强上不少。”
水耗子闻言尴尬一笑,本想着能捏个软柿子,改变自己尴尬的处境,却没想到自己竟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对象。
生怕被这老太监杀鸡儆猴的水耗子,赶忙跑到了一旁,清嗓子道:“汪汪您二位先聊,水耗子就在这候着,谁赢了听谁的。”
老太监与秦疏影都不在意水耗子的死活,对他的行为也是熟视无睹。
但老太监却对秦疏影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兴趣,睁着那双惺忪睡眼说道:“女娃娃,皇宫内苑是大齐最为庄严肃穆之地,不是外人能随意出入的地方。刚刚咱家没对伱出手,还坐视你杀掉了那名副统领,已是给你留足了情面。”
风姿绰约的秦疏影怡然笑道:“莫不是您前几年也去过望月楼,对奴家念念不忘要不然这深宫大院里,怎么会有奴家的熟人呢?”
“女娃娃不必逞口舌之利,咱家给你留情面,只是因为娘娘的指示。”
老太监面色平静的说道:“毕竟你先前尽力尽为,为娘娘出过力。”
“出过力是指?”
“自然是指巩义商船上,留给你的那封信。”
秦疏影美眉微皱,暗忖思索。
望月楼的大火,以及那份最为关键的权贵名单,其实并不是秦疏影独自一人的产物。
她淡离京城这么久,怎么会将先前恩客的名字记得如此清楚?
但在驶向京城的时候,秦疏影却在半途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对方将京城中大部分的权贵世家子弟罗列在上,仔细标注了他们的家族势力。
宫中能被唤为娘娘的,只有两人。
皇后身为关中世家,与自己的夫君无缘无故,自然不会踩这趟浑水。
“那份名单,是太后给我的?”
老太监温言颔首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