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会觉得他比不上索额图?”
胤礽不可置信地看向幕僚,眼底满是怀疑。
他闪了闪眸子,不以为意地道:
“皇阿玛坐拥天下,他怎么会认为索额图配与他相比?”
幕僚摩挲了下濡湿的手心,嗫嚅道:
“太子爷,不知您觉得大阿哥可与您相较?”
“你什么意思?
老大也配跟我比?
你是不是他派来的吗?”
胤礽听到幕僚把他与老大那个差点被俘的蠢货放在一起比,顿时不悦地瞪了眼幕僚。
“太子爷,奴才端的是毓庆宫的饭碗。”
幕僚屈膝跪在胤礽面前,大着胆子道:
“太子爷,您觉得大阿哥不配与您相较,您也知道皇上最宠爱的孩子是您,但您依旧会因皇上对大阿哥好而生气。”
胤礽愣了下,转瞬听懂了幕僚话中的含义。
他皱着眉头,半晌没吭声。
胤礽既骄傲于皇阿玛会吃他对索额图好的醋,又觉得皇阿玛太过小气。
朝廷内外都知道索额图不仅是他母族的人,更是他最为倚重的手下人。
皇阿玛都要索额图的命了,他还不能替自己人说两句话吗?
皇阿玛就没想过,若是他不去求情,朝廷内外会怎么看他这个太子爷?
不过,老八最近太猖狂了。
若是跟皇阿玛服个软,能让皇阿玛教训教训老八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去。
“你觉得孤要怎么跟皇阿玛道歉,才能让皇阿玛把索额图的事揭过去?”
胤礽打定主意后,漫不经心地问面前的幕僚。
跟人道歉这种事,自他有记忆起,还没人配让他干。
“太子爷,不管说什么,态度都要恭敬诚恳。”
幕僚想了想,补充道:
“皇上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是您的态度。”
“行了,孤知道了。”
胤礽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
“你先下去吧。”
态度恭敬诚恳他能不知道?
他问的是具体该怎么说?
罢了,这个蠢货,还是他自己想想吧。
乾清宫。
康熙借着烛灯的光,一边批阅眼前的折子,一边琢磨明日离宫去西巡时,该怎么把心中的憋闷发泄出来。
他实在是不明白保成在别扭什么?
他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保成了。
难不成要让他即刻退位,让保成登基,保成才会满意吗?
想到这,康熙只觉烛光有些刺眼,他怏怏不快地吩咐道:
“梁九功,把灯灭两盏。”
“这……”
梁九功看着御桌上的三盏烛灯,犹豫地站在原地。
“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
康熙见梁九功没动作,眉头微微皱起。
“奴才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
梁九功扑腾一声跪在康熙跟前,情真意切地道:“只是这灯灭了伤眼。”
“伤什么眼?”
康熙不耐烦地反问了一句后,突然改口道:
“罢了,既然你觉得伤眼,便留着吧。”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
梁九功满脸喜色地应下。
康熙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梁九功只是个从阿哥时便陪在他身边的奴才,却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关心他。
可太子呢?
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太子今年三十岁了啊。
自从索额图死后,太子便再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他到底哪不如索额图那个罪人对太子好了?
康熙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让梁九功下去歇息时,魏珠弯着身子进来了。
“皇上,太子爷求见。”
保成来了?
康熙连忙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确定这不是平日里跟太子讲学的时间后,他佯装云淡风轻地道:
“让他进来吧。”
“嗻。”
康熙有意无意地扫了眼魏珠的背影,顺手又从旁边拿了本折子。
不管保成此时来做什么,他身为皇上,就要有皇上的涵养。
若是实在忍不住,那便等保成走后,他再把小账本上记的其他阿哥叫过来骂一顿。
“儿臣见过皇阿玛。”
胤礽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看了眼康熙身侧的梁九功。
他觉得给皇阿玛道歉的事有些丢人,只让皇阿玛和他两个人知道就好。
康熙看懂了胤礽的意思,他扭头淡淡地瞥了眼梁九功。
梁九功心领神会地带宫女和内侍们出去。
听见门“吱呀”一声关上后,胤礽利落地跪下了。
康熙被胤礽这动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想去扶太子。
但还没等他起身,便听见太子说:
“皇阿玛,索额图的事是儿臣识人不清。
儿臣以为索额图身为儿臣母族的人,是真心实意地对儿臣好。
所以,儿臣才会再三为了他顶撞皇阿玛。
可儿臣没想到,这竟让他人误会儿臣对索额图有异于常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