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低头看着秦越川,只道:“回宫城的路上我思虑了一路。”
“那个假冒的秦越川,总是口口提到,心愧于那日不曾带我离开。”
秦越川站起身,顺口接问:“那日?”
徐弦月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随着他的起身,视线逐渐上抬:“英王之死那日。”
她接着道:“我只说彼时神志不太清明,当做不知晓是他派的人手,含糊过去了。”
秦越川点头:“王妃做的很好,如此确实两厢都可以交代。”
徐弦月道:“前些日子英王的死,皇后应该没有主谋的下落。内里唯一的瞧见行凶者的,唯我一人。”
秦越川心领神会,顺着她的思路继续道:“所以,王妃猜测,是皇后与秦烈行,仍是没有放下戒心,他们仍然怀疑,那日的手笔出自容王——”
徐弦月连连点头:“嗯嗯,皇后他们,大概是想以我的反应,试探那日,到底是不是秦越川所为,以及——”
“想重新验测一遍,眼下躯体里的我,主控的到底是红羽,还是徐弦月。”
秦越川黑巾之下的面色一变。
徐弦月向门外走去:“呵,此计,倒是一举双得……我已是为他们做了这些,却还不曾完全得到皇后的信任……”
“如果我是徐弦月的话,应该做的是包庇秦越川的行踪,可若是我是红羽的话,应该主动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汇报于皇后他们。”
秦越川不作声,替她打开房门。
只听她道:“反正已经确定了那不是真正的秦越川,主动禀报倒也没什么,我们需得快些了,玄三,这事越拖,倒是显得我越心虚,犹豫不决了。”
*
凤鸾殿
“你是说,你这张脸,是容王妃打得?”
秦烈行信步至面颊如肿如“包子”的男子面前。
秦烈行端详着各占一边的五指红痕
咋舌“啧”叹了一声。
“倒是,下得去手。卸了面具竟是还能肿成这般……”
“你可有露馅,探问出什么?”
大概是因为双腮肿胀,齿颊压迫,那男子说话含含糊糊,勉强能听出个中字眼:
“主下……主下还是不成漏破绽,成王妃趴在主下身上哭了好久,埋怨了主下好久……所有问题主下,应对置如,瞧成王妃的反应,该是都信了。”
“成王妃还捶打主下,河池主下为什么不着些回来,骂的狠了,还打了主下两个……耳光。”
虽然吃力,但秦烈行大概听懂了,退回原坐,肘支案几,闭着眼睛,单手揉着太阳穴,耐着性子听取汇报。
“她会动手,倒是真不曾想……”
皇后坐在凤位上,皱眉听了半晌,插话问道:“你是说,她是以容王妃的口吻,向你诉苦?”
那男子点头应是。
皇后沉眉低目作思索状:“若你确认自己不曾露出破绽,那露出马脚的,便是她了。”
“我们派的这人身形同秦越川相差无几,又擅仿音,仅是接触片刻,该是瞧不出端倪才是。”
皇后将脸转向秦烈行:“烈儿,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有差池,那人是徐弦月,不是红羽,你瞧,她现在都没……”
话音未落,门外宫婢有人禀报:“皇后娘娘,容王妃来了,在门外着急着见您。”
秦烈行起先阖着的双目倏然睁开,阴鸷瞳眸中锐光闪过,微直起身,替皇后应道:“请容王妃进来。”
随后摆手让立于殿中的男子退下。
未几,皇后与秦烈行便见得提着裙角,不甚雅观且着急忙慌入了凤鸾殿的徐弦月。
后面稳步跟随的还有冥五。
皇后与秦烈行互视一眼,递换了眼色,谁也没有开口。
二人的眼神交流,徐弦月似乎全然不知,行过礼后,也不待皇后开口,软着嗓子急声开口:“皇后娘娘,出大事了!”
皇后只当不知,想要看看面前之人究竟会说出如何的花言巧语哄骗于她,端着声音,淡声问徐弦月:“慌什么,能出什么大事?”
徐弦月也不磨叽,直接道:“皇后娘娘,容王,容王回来了!”
皇后身子一顿,稍有错愕看向徐弦月。
秦烈行亦是落了手肘,正然看着殿上的女子。
徐弦月于二人反响只当瞧不见,继续道:“属下今日,从曲水回宫城的路上,遇见了容王!她还将属下唤到了巷子口,还说想要带属下离开宫城!”
“属下套出了他的落脚客栈,暂且将他稳在了那厢,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有事,属下提出,会主动寻他,皇后娘娘,容王可是大威胁啊?属下甫一回到宫城就赶来此处汇报娘娘了。”
“这该如何是好?”
所说所言,倒是与方才装扮秦越川那个男子吻合得是一丝不差。
甚至于连细节都对的上,徐弦月的禀报,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毫无隐瞒。
皇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曾跟他……?”
徐弦月面上浮现一丝困惑,似乎不太理解皇后为何会有此一问:“嗯?属下跟他?如何,是离开吗?属下的主子是您与祁王,属下的身家性命还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