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川未曾听清徐明曦后来又说了什么。
只知晓二人后来不欢而散。
他的脑海里只有徐弦月方才说的那句话。
只觉讽刺。
前尘执念皆是讽刺。
他竟然因着一个执念,甘心被“作贱”一世!
不过,都不重要了。
[徐弦月,徐弦月……]
秦越川不知该如何安抚此刻的徐弦月,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月上云梢,繁星暗淡。
清寒院灯火俱灭。
徐弦月今夜将小蝉小舒皆赶了出去:“今夜我想独睡,无需你们守夜,你们二人回厢房去吧。”
她只着单薄寝衣,静静的站在寝卧门口,直至确定小舒小蝉不见了踪影,方才缓缓关上屋门。
徐弦月极是缓慢地走向床榻。
正当秦越川稍松口气,想着待她安睡便可不必面对这些时。
猝不及防,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在胸腔喷涌。
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深深刺入灵魂深处。
又似在这宁静的夜晚,骤然响起的破裂之音。
震颤着整个心脏。
[徐弦月!!!???]
秦越川惊喊:
[徐弦月!!!徐弦月!!!??]
他感知着她的身躯,似是不能承受一般,扶靠着桌沿缓缓俯身蹲下。
感知着,她似乎想用呼吸缓解这份疼痛,却发现她的每一次抽泣,都仿佛是在吸入锐利的刀锋碎片,直抵心底最敏感的角落。
[不要,不要再想了,我……不值得]
前世的今夜他在做什么?
他忆不得了……
而今方才知晓,有一人在此夜,因他垂泪心伤至此。
只徐弦月一人孤影相伴,蹲坐在寂冷月色之下。
秦越川真的好想将她拥入怀里,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抚着她的单薄脊背,温声安抚她。
[我在的,徐弦月,我在的,我真的在的。]
[不要再难过了………]
他随她不知心碎黯然了多久。
终于又重新听到了略带喑哑的声音,她以手背蹭去脸颊的泪水,呢喃了一句:
“徐弦月,你真没羞,他又不是你的……”
秦越川百口莫辩,只能在心里重复着:
[是你的,是你的,只要你想,月月,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那两个字似是曾在唇齿舌尖流转过千百遍一般,毫无滞塞,脱口而出:
“月月!”
徐弦月忽得抬首,怔然地望着仅她一人的寝卧。
“方才……是错觉吗……我竟然听得有人唤我……”她喃喃道。
秦越川欣喜。
[月月,月月]
然而一切犹如水月镜花。
真实亦或虚幻,再无人知。
秦越川只是感受着,她再次起身,步步沉重走到床榻,如一只虾子一般蜷卧成团,含泪入眠。
秦越川却是整夜未眠,或者说他无法入眠。
他依旧是无力的体会着她的辗转难安。
次日展现于人前的,依旧是那个清清淡淡,和和柔柔的徐弦月。
只有此时的秦越川知晓她平和安静下的酸涩怅然。
“小姐,我们去花园走走吧?近日春暖花开,府里栽种了好些新花卉呢!”
小蝉始终觉得看似一如往常的小姐,自昨日后总是有些怪怪的,好似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姐似乎有些心神不安,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徐弦月点头应允。
行至彩鲤池,小蝉竭尽全力逗她开心:
“小姐,瞧,那条鱼的鳞片多漂亮。
还有那一条……”
徐弦月不忍心看她担心自己,只得强笑应答。
面前湖泊波光粼粼,池中锦鲤浮沉游动,池畔草木郁郁葱葱,本是一派意趣盎然之景,于此时的徐弦月眼中却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索然无味。
秦越川此刻别无他想,只想静静地“陪”着她。
远处忽有人影掠过,徐弦月此时并无心思与他人寒暄交际,见那人行进的方向似乎湖畔这边,拉着小蝉避进了一旁的假山群中。
那人负手驻足湖畔,似是赏景又似是另有寻索。
便是化成灰烬,秦越川也认得出来者何人——秦昭烈。
他出现在此处,既是情理之中,又实属意料之外。
前世徐家明面上与他休戚与共,暗里实则同祁王蛇鼠一窝,秦昭烈出现在徐府亦是不足为奇。
只是,秦越川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好在徐弦月的藏身之地很是隐蔽,应当不会同他正面相对才是。
不消片刻,另有黑影人出现于秦昭烈身侧,躬身跪拜回禀道:
“主子,计划成功,秦越川毫不设防,已在珍馐阁中计。”
骤然听得自己的名字,秦越川心神一凛,猛地忆起,前世今日发生了什么!
霜炽之毒!
果不其然,下一瞬,秦昭烈阴冷声线幽幽传来:
“……霜炽之毒乃剧毒之首,目前仍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