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娘听她这么说,心里着实有些不安:难不成她反悔了?
不,此事老爷已经发话,饶是她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不过杨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鼓躁不安的心绪平复下来。
“既然老爷心有此意,我与老爷多年夫妻情分,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今日唤你来,是想明确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有意,那我也只好成人之美了。”
话虽短,但是容姨娘觉得她说的字字句句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杨氏的目的怎么可能是单纯来询问她的意见这么简单。
怎么句句都像是毫不知情的意思。
老爷不是之前同她商量过吗?怎么,他未曾透露过属意人选吗?
杨氏见容姨娘不答,突然出声道:“呦,我都忘了妹妹还站着呢,快,先坐下。此事你我慢慢谈。”
容姨娘的心里百转千回,蓦地被这一声打断了思绪,依言坐到了杨氏的对面。
不待容姨娘开口,杨氏又道:“老爷的脾性,我与他十几载夫妻,自是明白的。
我这个大夫人的位置,坐到如今也是不容易的。
如今他突然要抬什么二夫人,我知晓,定是他提了什么要求吧……”
容姨娘恍然,原来她是想知道这个!
她心下鄙夷,果然还是这般心思狭隘,小肚鸡肠。
老爷娶她就是心甘情愿,升她为二夫人就是有所图谋。老爷待她什么心思,她还不了解么?
呸!
知晓她的目的,容姨娘紧绷的心弦逐渐松缓下来,身体也显而易见地放松了许多。
眼里的戒备消退,垂眸道:“也并无提什么要求,是我知晓老爷……艰难,主动寻求伯爵府帮助,老爷怜爱于我,抬我为二夫人。”
言下之意,她与徐广海两厢情愿,不算交易。
杨氏轻呷一口茶水,借着巾帕擦拭唇角动作遮掩着,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心里暗骂:
小骚浪蹄子,还怜爱,你是什么身份,敢当老娘的面提和老爷“你情我愿”?
若非外面流言满天,出不得门,需要一个人来顶包,你以为你有机会抬夫人!?
心里再如何鄙夷不屑,杨氏面上还是一派和气:
“原是如此,是我狭隘了……看来老爷此举是出自真心……”
语气里的苦涩意味十足,仿佛是对相守多年的夫君真心所待之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感到哀伤。
容姨娘觉得今日真是不虚此行,竟然扳回一局。
看向杨氏的眼神还流露出些许的可怜。手自然而然地覆上杨氏的手背,假意安抚道:
“大夫人,不必伤怀,老爷定是有他的苦衷的……”
此刻杨氏内心嫌恶极了,简直想赏给容姨娘几个耳光!
什么身份,一个不入流伯爵府的庶女,也敢可怜她?
什么苦衷,娶了她就是情愿,娶了自己就是有苦衷?还委屈徐广海了!?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意,抽出了自己的手,置于桌下,仿佛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背。
皮笑肉不笑:“……多谢妹妹的宽慰。”
今日一番谈话,着实短寿十年!
容姨娘见眼下形势大好,趁机提了自己的请求:“夫人,因着这件事,我娘家哥哥过些日子想来府上。
今日恰好得见夫人,还望夫人允准。”
说罢,掏出一封拜帖,双手递与杨氏。
杨氏素手拈起,只是略略扫了一眼,眉头不悦的皱起:
“不是只你兄长前来吗,怎么还带一个旁人?”
其实伯爵府究竟几人前来,杨氏并不关心。只是方才容姨娘着实令她很不痛快,寻摸着机会反击一二罢了。
容姨娘有些尴尬:“那是伯爵府的嫡子,久闻老爷大名,自小很是仰慕老爷,如今也正值仕途,得此机会……想来……”
杨氏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竟然也做官了?不知现居几品啊?”
容姨娘有些踌躇,手里的帕子被搅拧一股麻花,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答道:“现居……给事郎……”
这等官职,和徐白榆说也就罢了,和杨氏说起着实有些难为情。
容姨娘有些难堪,又着补道:
“品级虽是低了着,却是个好的,机灵的很,只要有机会,想必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的。
敬仰老爷已久了……”
“噗!”
从容姨娘说出“给事郎”三个字时,杨氏口中的茶差一点喷出来。
想要大肆嘲笑一番,碍于今日的计划与身为大夫人端庄娴雅的形象,她终是抿着红唇,竭力抑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嗯……确实如此……前途不可限量,努力一番还是有机会坐到如老爷这般的位置的。”
容姨娘听她这样说,有些发自内心的欣喜:“夫人也是这般觉得吗?我也是这样想的。”
杨氏实在快要忍不住了,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点头应是。
心里则是嗤笑她竟然连讽刺也听不出来,区区芝麻小官还想妄想同徐广海相提并论。
此刻杨氏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