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桃竹村也随之陷入沉寂,黑夜里唯有几家亮着昏暗的烛光。
夜睡时间尚早,晚饭又吃得过饱,小路便打算来到院中消食却见厨房油灯摇曳,傅青离高大的身影正在里头忙碌着。
“大晚上的你在厨房做什么?”小路好奇地来到厨房门边,探进脑袋问道。
傅青离与司瑶姐虽结义为兄妹但他暗藏在眼中的情愫小路自是察觉得出来,可他既已是司瑶姐的义兄,加之品行端庄又谦和有礼,故而小路并不敌视他。
“磨些糯米粉,明早做糯米团子,你们好带着路上吃。”傅青离此时正站在厨房角落的一口青石石磨前磨着糯米粉,听到声音便抬头冲小路温柔笑道。
“我帮你。”见傅青离手磨的有些吃力,小路随即走进厨房,抢过他手中的磨把便快速转动起来,又继续道:“看来你也知道司瑶姐喜欢吃糯米团子。”
“嗯。”傅青离温和地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小路没再说话,只管低头磨着手中的糯米粉,心中却忍不住吐槽:要是殿下能有傅青离这般耐心就好了,他这说来就来说走便走,跟阵风似的.....
叩叩叩
不待小路在心里吐槽完,院外突然响起两声辘辘的车轮滚动声,当即竹门也被人敲响。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谁.....”听到外头叩门声,傅青离正嘀咕着转身欲出厨房却被小路一把拉住。
“我去开门。”小路匆匆朝傅青离笑着,随后疾步奔向院外。
他毕竟也是颜宗手下经过严格训练的暗卫,听力与记忆自是比普通人强,那马蹄与车轮在雪地里行驶的声音他一听便知晓是宗王所乘的马车,遂心中不禁大喜,原来殿下并没有丢下司瑶姐。
小路兴冲冲地去开院门,傅青离也跟随着走出了厨房,见到手持一盏提灯立在院外的人竟是白日那宗公子身边的护从,再定晴望去,那辆矜贵的马车又再次停在外头。傅青离见状心中不禁醋意横生,但很快他又自笑起来,别说司瑶如今已是自己的义妹就算是从前他也没有资格生这醋。
余成出现自是小路所料遂未露出惊色正要开口,余成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小路听闻点了点头又立即转身去了屋内。
见到厨房外的傅青离,余成也急忙提灯上前冲他微微施礼道:“在下余一,白天匆匆赶赶未来得及见过仁兄,眼下夜色已暗,雪路难行,不知可否借住一宿?”
“在下傅青离。”傅青离也随即走下台阶,朝余成谦虚回礼后,转而笑道:“家中清寒,望莫嫌弃。”
“傅兄弟能够好心收留,我们感激不尽,怎会嫌弃?”余成也继续施礼笑道。
傅青离不再说什么正准备进堂屋安排房间,却惊见司瑶提着药箱随小路走了出来,不待他开口,余成抢先一步上前,叹道:
“还好有司瑶姑娘在。”
司瑶不语,而是一脸担忧地自顾朝院外的马车走去,余成也急忙提着灯紧随其后,护在马车前的另两位暗卫见到司瑶也都恭敬地施了施礼便让开了道。
再次见到心爱之人,颜宗欢喜地露出温情的笑意,但想到白日刚被她决然拒绝心中又不禁泛起些许的苦涩。
司瑶一脸冷清地上了马车后并未理会他的笑,将药箱放到一旁便直接坐到他身边搭起了脉,开口问道:“伤在哪边?”
“左肩。”见到她眼眸里毫不掩饰的关切,颜宗喜出望外,方才的那几分苦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上有伤不好好待在西月国非得这般千里颠簸?”司瑶轻叹一声,当即故意冷下脸责问道,脉诊完又伸手去解他腰间的锦带。
“急着见你,便顾不了这么多了。”颜宗垂眼看着面前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颊,深情笑道。
可当司瑶抬起眼眸时他却又慌乱躲开,知道此时的她是大夫不拘男女有别,然而当二人靠近时颜宗反倒害羞得耳根微烫,一颗心虽跳得厉害但他依旧得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宗王身上还担着保境安民的重任,岂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司瑶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也已将颜宗身上的明蓝锦袍脱下半边露出了宽厚结实的胸膛。
由于常年征战沙场,他的身上留下不少深浅不一的伤疤,司瑶看在眼里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颜宗一时被司瑶的这句话给噎住,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对方。他左肩头的伤处被纱布包裹着,眼下渗出不少的血迹,待司瑶解开纱布那伤口早已溃烂积脓。
“几天没换药了?“司瑶轻叹一声,急忙打开药箱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巾浸入早已让小路备好的温热盐水中,再捞出拧干挤出脓水后再清理起伤口。
“当初我与姑云国公主成婚乃是西月国为了对付阆国稳住姑云国的权宜之计,并非两情相悦,成婚后我与她也只有夫妻之名未行过夫妻之实。后来灭了阆国又过完父皇的百日祭,我们便在皇兄的准允下于去年中秋之前合离,如今那凉灵公主早已另嫁他人与我毫无瓜葛。”颜宗却未回答司瑶的问话,而是突然敛容屏息,向她认真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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