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意外都比明天来的更猛烈。
半个月以后的一天早上,学生到校的点儿,老孙去开门,刚打开一扇门,突然觉得不舒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拉着铁门的门框就倒了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被送到医院抢救,是心梗,第二天中午就死了。
当白兰把这个消息告诉小云的时候,小云的心里一阵难过,两行热泪顺着脸颊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似乎那个去世的就是她的一个亲人。
那天,小云从黄岩中学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去。
她约见了张超。
一个多月没见,小云发现张超有了很大的变化。
可是她也说不出来哪儿变了,直到她离开,在回来的路上才猛然想起,是张超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空洞无物、涣散的神情,他的目光变得坚毅、有神。
张超告诉小云,国考他没来得及赶上报名,错过去了。省考马上就要报名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在网上加了一个考公考编群,里面有很多跟他一样的考生,大家一起讨论,一起做题,互相鼓励,很有作用,他觉得最近很有干劲儿。
小云听着他的变化由衷的感到高兴,不停地给张超加油鼓劲儿。
小云是一个完美的导师,她怕张超信心这么足,万一这次考不上受到打击,会降低士气,对他说:“人有梦想总是好的,但是梦想有时候能马上实现,有时候会迟一些,不管怎样,只要坚持就一定能看到胜利。”
张超当然能听懂小云的意思,感激地说:“表婶,我这一生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无论我考试成功与否,你都是我这一生中难忘的一个人。”
小云就逗他,“可是这公考不考作文,只考行测和申论,要是考作文,你就可以写《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人——我的表婶》!”
“哈哈哈!”两个人都笑起来。
“表婶,你今天的到来给我缓解了很多压力,谢谢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你是最关心我的,妮妮能有你这样的妈真的好幸福!”
小云竟然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妮妮真的觉得拥有我这个妈幸福吗?她早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
可怜张超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多少的母爱,我只是稍稍对他好一点,他竟然能这么感动,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妈呀!
临分手的时候,小云把她给张超买的一件羽绒服拿给了他,还把一箱葡萄和老孙送给她的栗子也一并给了张超,让他拿回去跟奶奶吃。
回来的路上,小云打开了车上的音响,一边欣赏音乐一边驾车。
想想张超的变化是由于她的努力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这种成就感是多开一级工资带不来的。
又想到以后不要再去面对陈百胜了,心里又舒服了不少,反过来想一想,还在水深火热中的同事们又不觉为她们捏把汗。
这条路走过太多遍了,小云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有转弯。
车子行至一个直角拐弯处,小云看见前方一辆车连速都没有减,直接拐了过去,“唰”一下,路上出现了两道黑色轮胎印儿。
小云心惊,暗想:这人车技也太好了吧,是不是电视里那些玩漂移中的一个?这转弯技术我练上八百年都够呛练出来,关键是第一次都不敢有。
想着她就降低了车速,慢慢把车转过来,本以为那辆车已经跑的没影了,就在她拐过来的一刹那,吓得她赶紧猛踩刹车——她看见刚刚拐过来的那辆白色奥迪车正扎在右边的河里。
小云的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可是她不敢停下,她的车离拐弯太近,怕后面来车转过来来不及减速把她的车怼了,小云又往前开了一段,才把车停住,跑下来查看情况。
路的右边本来种了一排杨树,杨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四处都显得很空旷。
这辆奥迪车正好从两棵杨树的空隙里扎进了河里。还好,河里的水面不高,而且结着冰,车头已经把冰撞破,斜插进冰里,水往上漫了出来,小云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宋耀亭上电视那次修的那条河吗?
河的旁边和底下都用水泥抹上了,应该是硬的,所以即使车撞下去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扎进泥里。
小云跑到奥迪车旁,从车窗里看进去,发现车里的司机已经昏迷不醒,还好水没有进车。
又有两辆车停下了,他们也过来,试着想把打开车门。
小云回自己车上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又来到奥迪这里,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他们一直努力想唤醒司机。
不久后,救护车赶到,将司机送往医院。
小云决定跟随前往,以便了解司机的状况。在医院里,小云得知司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轻伤,便悄悄地离开了。
天已经暗下来了,折腾了这么久,小云才想起来看看时间,车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17点30分,都下班了。
直接回家。
马路上路灯亮了起来,居民楼上已经万家灯火。
小云开着车,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外侧有点疼,她用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抬起来看了看,原来是左手手掌外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了一个大口子,一片肉连着皮已经没了,往外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