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蹲下身扒拉了扒拉,叫了两声,那女的脸色雪白,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眼和嘴唇紧闭,但是她眼皮在动,张武看情况判断可能是低血糖,他就回自己车上找了找,什么吃的也没有,只有半瓶他喝剩下的矿泉水,张武把水拿过来,给那女的喝了几口,结果她一会儿慢慢就缓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精神了,就自己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糖,张武帮着剥开,塞进她嘴里,这女人就一会儿比一会儿精神了。
原来这女的知道自己有低血糖,随身总带着糖块,今天早上她去上班,出来时着急没吃饭,在半路上犯了低血糖,她自己知道不好,就停下电动车,想下来休息一会儿,竟然忘了那块糖,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正好碰上了张武。
张武还去附近给她买了几个包子,那女的打听了张武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就走了。
谁知道那女的因为这事就看上了张武,后来找人也打听了,知道了张武的情况也不嫌弃他,还托人来说媒。”
“张武这日子搞得乱七八糟的,她都愿意跟着他,是不是那女的自己家里也挺乱的呀?”大嫂问。
二叔说:“你可没说对,她们家可不乱,这小媳妇娘家是正经过日子人家,只不过命不好,她找的那个丈夫是个酒鬼,爱喝酒,还爱赌钱,输了钱,回来就喝酒,喝了酒,就打她,她不想过了,娘家爸妈就压着,说有了孩子就好了,可是生了孩子以后还打她,她受不了了才离了婚,孩子也带了回来。
离婚七年她一直也没有再搞对象,本来打算就一个人过了,可是碰到张武以后,觉得他很善良,就打算和张武一起过日子。”
“这女人真苦!”
“可不,离婚在娘家过日子,没有兄弟还好,要是有嫂子、弟媳妇那可要受气!”
女人们议论纷纷。
“有嫂子,不过嫂子还好,不嫌弃她。
她爸妈也会办事,给她在村里租了个闲置的房子,不住在一起,这样事也少。”二叔说。
介绍人跟张武说了以后,张武心中又动了。
他见过那女人,知道她长得不赖,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经历过如此坎坷的命运,他也被她的勇气和坚定打动了。
几天后,张武主动邀请女方来看他家新装修的房子,女人欣然答应,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更近了一步。
没过多久,就结婚了。女人结婚以后还是照常上班,没空照顾孩子,怕带过来麻烦你二姑,就没带过来,让她娘家妈养着,直到她生了个闺女,也就是今天……”
二叔迟疑了一下,大家都明白她生的那个闺女就是今天淹死的这个,“直到生了这个闺女,她不上班了,才把自己那个闺女也接过来,两个孩子一起养。
这女人很贤惠,通情达理,给两个闺女买东西的时候都不会忘了给儿子买,那几年你二姑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小女孩长到五岁的时候,这女人突然就得了淋巴癌,没几个月就死了。”
一屋子叹气声,这回没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大家都觉得心里很是沉重。
“人们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四媳妇前脚走了,你们二姑父也得了癌症,熬了一年半,也走了。”
小云觉得这家人的事情写本小说,两百万字应该轻轻松松,怎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家呢?
韩雪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雪飞,你不说张武搞对象,非得找年轻的、漂亮的嘛,可是今天我们去看到的这个媳妇,既不年轻也不漂亮,这个是怎么回事?”
韩雪松也跟着说,“是啊,我看她岁数都得有50多岁了,不修边幅,穿的邋里邋遢的,就是一庄稼老娘们,长的也不好,瘦的掐吧掐吧没一碟儿,捏吧捏吧没一碗儿,真没看出哪儿好。”
“唉!”二叔叹了口气,不言语了。
大家就看着韩雪飞,催着,“雪飞,你说说呀,这个是怎么回事?”
韩雪峰看了他爸一眼,也叹了口气,说:“嗨,这个呀,就是凑活的!”
他这句话像是在油锅里扔进了一滴水,本来凝重的气氛里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大家都竖起耳朵听新鲜。
“这个女的叫小如,他爸妈一直在青川镇医院当警卫,一干就是20多年,跟张武熟头熟脑,知根知底。
可是这个小如一直没在他们身边,初中毕业后就到社会上去闯荡了,说是离了两次婚,没生过孩子,现在岁数大了,小如的父母想让她回来,在自己身边找个对象安稳下来,将来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这个话一透出来,就有医院的同事给张武介绍了,其实这个时候张武已经心灰意冷了,他是个工作认真的好医生,在家也很孝顺父母,只是情商极低,办事太二,但是不傻,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也琢磨了很多,就不想再找了。
四媳妇带来的那个闺女在她去世以后,娘家人就接走了,现在家里就剩了张武亲生的儿子和闺女,儿子大了,在外上高中,上大学,张武按月给打钱,闺女还小就由二姑带着。
二姑父没了以后,二姑受打击很大,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
张武回来跟二姑说起小如这事的时候,二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