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你的教唆之下,宋耀亭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你不仅不反思自己,还想把自己洗脱出去,你还知道什么是是非曲直吗?你长这么大就没学过怎么做人?”
张秋月突然抬眼,看着小云,眼里汪着泪水,眼神中却是闪着单纯,让人看不出一丝蓄谋的意味,难道她就糊涂到真的不懂这些吗?
这也40来岁的人了,从小出来工作,在社会上混,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怎么会不懂得这些呢?如果现在张秋月是20多岁的小姑娘,小云一定会相信了这眼神。
戏精,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转念一想,小云又觉得她也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装无辜,如果她真的事故,就应该撒个谎,把这件事编个更圆满的理由,或者是推到宋耀亭的身上,反正死无对证,这样不是更能达到她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
小云实在想不通,但是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以退为进。
“若云,我知道你们都很恨我,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了。”
说着,张秋月讲起了她和宋耀亭的过往。
“我和耀亭刚刚认识的时候,正是他人生低谷的时候,偶尔到我的理发店去理发,等待的时候,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觉得他有心事,给他理发时没有别人时,他和我说他在家里过得很郁闷,他老婆很强势,挣钱又多,他得不到家庭的温暖,说找个女强人老婆不如找个柔弱的。我就很同情他,谁的命运是一帆风顺的,我背井离乡,受人欺负,又何尝不苦恼?……唉!”
张秋月叹了口气,她省略了中间他们相处的内容,接着说,“后来我就怀孕了,他那时候手里有了些实权,开始有人给他送礼。他本是个耿直的人,为了我和孩子,他妥协了,外快多了,他不敢拿回家,就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卡,说将来留给我和孩子。我听别人说过,你姐曾经是黄岩镇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她手里有钱,她不缺钱,没有这些见不得光的钱,她也能过得很好,耀亭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幻想着有一天,如果他们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就带耀亭和暖暖离开这里,用这些钱去别的地方生活;如果他们过下去,我也不去打搅他们,我就和暖暖过我们的日子,可是谁成想耀亭他得了那么个病……
如果我的血型和他匹配的话,我二话不说就去给他配型了,可是暖暖才五岁呀,眼看着她就要没了爸,多可怜,她一天像别的孩子一样,光明正大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日子都没有过。
如果她再因为捐献骨髓身体受损,我怎么对得起她?若云,你也是女人,你也应该有孩子,你能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心吗?”张秋月泪如雨下,忍不住哽咽。
这一点,小云当然能理解。当时,马大妈和宋耀亭让贝贝给他配型的时候,她的心不也如刀绞一般吗?哪个孩子不是妈妈的心头肉?
看到小云软下来的目光,张秋月接着说,“所以我只有选择离开。”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你带着暖暖离开是为了保护孩子,那你有必要把房子给卖了吗?宋耀亭治病是需要很多钱的,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要是真爱他的话,会既断了他配型的希望又断了他的经济支撑吗?”
张秋月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停止了抽噎,“我当时也是赌一口气,我生气呀,那个老太太拿着我女儿不当人看,同样都是他儿子的孩子,为什么非得让我女儿去给他儿子配型呢?另外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为什么不去?
宋耀亭也是,曾经对我说无论如何不会亏待我和暖暖,可是,关键时刻,还是把我们母女推到了前面。因为这个我才要卖掉房子,要出我心中的那口恶气……”
“谁说他儿子没有去配型?我外甥浩浩也去了,只是没配上!”
“哦!”张秋月心里一翻个儿,是自己误会了宋耀亭,“原来,我误会了他。其实我离开的这两年,一直处在自责之中,我也后悔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再怎么着,也应该给他留下治疗的费用。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耀亭坐在我那间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想着我带着暖暖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空,是多么难受……
我虽然没有害他的心,可是正是因为我们的离开,刺激了他,加速了他的死亡,我真后悔啊!”张秋月哭着拍打自己的胸口。
“张秋月,时隔两年多,你又回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件事我不是利害关系人,我姐和两个孩子才是,你找错人了!”
一听这话,张秋月停止了哭声,“若云,我知道,我对不起的人是你姐和你姐的两个孩子,我也对不起耀亭,对不起你们这些他们的亲人,可是我不敢去找她,我没脸去,我才来找你的。”
小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张秀月今天来一定有别的事情。
“张秋月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一家人的伤口都在慢慢的愈合中,你既然不心疼宋耀亭的妈,已经去看过她了,她老人家也挺过来了,那我就请你不要再在我们家人伤口上撒盐了,好吗?”
“不,若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