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毕正把明尧推在地上,跪坐在他身上,狠狠地揍了他两拳。
明尧咬牙受了,他没还手,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
周毕正突然觉得自己好笑,他垂下胳膊,缓缓站起来,后退两步,可心中的恨还是过不去,又回过身用力踹了明尧两脚,这才跌跌撞撞地离开。
周毕正没再联系万珍珍,在他的概念里,他和万珍珍已经彻底结束了,万珍珍曾经是他最喜欢的女孩,明尧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可一夕之间,他失去了他最喜欢的女孩,也失去了他最好的兄弟。
周毕正往返于医院和翻译社之间,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全身水肿,特别是腹部积水把肚子撑得圆滚滚的。
医生让周毕正和周父做好准备,可能三天,也可能一周,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周毕正在这段时间,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他想最多的就是自小长大母亲与他之间的关系,母亲给他的记忆全部都是责备与严厉,周毕正拼命回想,希望想点母亲的好,让他能在母亲最后的日子,显得哀戚,也更像个孝子。
可并没有,周毕正居然一点眼泪都没有。
又是一晚没睡,周毕正上
班时候都显得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又匆匆赶到医院换班,刚进病房就看到父亲在一份文件上签字,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
那个穿黑西装的是推销墓地的,周母在生命即将到尽头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她让周父找殡葬公司,想自己给自己把后事安排掉。
周父不敢忤逆,殡葬公司的人来后,带来了一堆套餐和价目表。
周母选择了一款价值20万的套餐,周父没有拒绝,在合同上签字。
周毕正把父亲拉出病房:“爸,我们家哪里还有20万?为了给妈治病,不是把房子都卖了吗?”
“这是你妈的遗愿,别因为钱让她走得不安心。”周父无助地搓揉手掌,“毕正,你还有地方能借钱吗?对了,万家,你去万家试试?”
“我不会再找万珍珍了。”谈到万家,周毕正的脸色发黑。
“啊?为什么?你和万珍珍吵架了吗?毕正,女孩子要哄的,你要是和万珍珍真的有什么误会,你先低头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周父尝试着用自己的经验来教导周毕正。
“没用的,我和她之间的事不是误会那么
简单。”周毕正不想多说。
“……”周父失望地看着周毕正,接着又埋下头:“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我来想办法,无论如何,我要凑出这二十万,让你妈好好上路。”
周父把话说完,转身一步一步走回病房。
周毕正看着周父绝望的背影,心中酸楚。他转身给明尧打电话,无论如何,这是明尧欠他的,这钱,明尧一定要借给他。
可是明尧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毕正,我现在手头也很紧,你要不缓我几个月,我一定把钱凑出来给你。”
“几个月?几个月我妈就没了!”周毕正气得甩了电话,骗子,果然是骗子,一谈到钱,什么兄弟,什么朋友,都是狗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毕正一直是混乱的,他到处借钱,只要能想到的,他都会去跟人家套套近乎,希望能借到一点钱。
可因为之前为了给周母治病,亲戚朋友都已经借过一遍,如今旧债未还,又会有谁愿意借他们新债?
周毕正和周父奔波了近一个月,几乎颗粒无收。
就在周毕正快绝望的时候,明尧拿了五万块钱给他,明尧脸色青白,一脸倦容,他舔着干
涸的嘴唇跟周毕正说道:“毕正,我已经尽力凑了,只能凑出五万,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我一定会把钱凑出来的。”
看到明尧歪歪斜斜的模样,周毕正心有不忍,他很想问问明尧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大小伙子形容枯槁,瘦得风一吹就能倒。
可周毕正还是没问,明尧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再无交情,明尧要做的都是欠他的。
周母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硬是撑到一个半月的时候才合上双目,就此告别这个她争了一辈子的世界。
明尧给的钱结完医疗费后也没再剩多少,而这个时候,殡葬公司按照合同过来处理周母的后事。
无论是周父还是周毕正都说不出“没钱”这两个字,眼看周母的后事快要结束,结款日越来越近,父子两焦急得团团转,但依然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万父打电话给周毕正,让周毕正去一趟万家。
周毕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思虑再三还是去了,刚进万家门,周毕正就被万父一棍子打趴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爸妈怎么教你的?搞大女人肚子就玩失踪?”万父越说越气,手上没停,
拿着棍子打在周毕正身上。
“够了!别打了!”万珍珍拉住万父的胳膊,把他拉开。
保姆阿姨则是心疼地把周毕正扶起来,不停地问:“毕正,没事吧,珍珍爸爸就是气坏了,他不是故意的。”
周毕正依然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万家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是不想认?”
“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