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芸坐在出租车中很紧张，她忐忑地观察方勇的表情。
但方勇却一声不吭地目视前方，一个字都没说。
就这样两个人胆战心惊地回到家中，方勇没上楼，他跟谭芸说道：“我还要去上班，你回去洗个澡，睡一觉。”
方勇这句突兀的“洗澡”让谭芸顿觉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可为什么和预想的不一样，谭芸总以为方勇会发脾气，会骂她，甚至会打她，这些都是她活该，她愿意承受，可方勇没有，他像是在刻意隐瞒与遗忘这件事。
如此的诡异持续了好几天，谭芸终于受不了了，她干脆主动挑明这件事。
“方勇，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今天休息，方勇在家里打扫卫生，他顿了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碗，接着又继续转起来。
“我和鲁飞的事。”
“嗯，葛红的孩子挺可爱的，我也去看过了，还替你给孩子包了500块小红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谭芸，今天我休息，我不想跟你吵。”方勇再次停下手上的工作。
“这件事早晚要解决，方勇，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想把你当傻子，你也别
把我当傻子，行不行！”
“够了！”方勇摔了手上的碗，崩起的碎片划破他的脸颊，他沉痛地说道：“谭芸，我想做那个傻子！行不行！”
这近乎卑微的调子让谭芸咽下接下去要说的话，她脑子里很乱，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谭芸和鲁飞没过多久又滚到一起，即便谭芸心里通透，可她抗拒不了生理上的吸引，她批评班级里早恋的两个孩子时候，出乎意料地格外狠厉，把两个孩子都训哭了。后来教导主任过来才把谭芸劝住。
“谭老师，你今天怎么了？”教导主任让那两个孩子先走，关切地问她，“看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谭芸捂着脸坐在椅子上稳定情绪，刚才那些话，看似是在责怪两个早恋的孩子，其实她知道，字字句句骂的都是自己。
方勇佯装无事，依然正常上下班，菜照买，饭照做，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可其实一切都已经不再一样了。
春游那天，谭芸回家回得早，方勇还在厨房做饭。
快递打电话过来，谭芸让方勇下楼帮她取快递，方勇摘了围裙出门
。
谭芸进厨房喝水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个黄色的药盒，她很奇怪，翻出来看到药盒上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潭中一样。
方勇抱着快递过来，看到谭芸捏着药盒不住的颤抖，他没说什么，洗了手后继续做饭。
“你为什么不解释？”谭芸把长期避孕药的药盒捏在手心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到的意思。谭芸，我不想跟你吵，你能出去吗？”
“方勇，戴着绿帽子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谭芸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她的面具片片破裂，她也想扯掉方勇虚假的嘴脸，“老婆跟别的男人上床，你怎么那么贴心，还记得给我吃避孕药？”
方勇的脸涨得发紫，他的胸脯不住地起伏，握着菜铲的手抖到不行：“谭芸，我有我的底线。”
方勇的每个字里都糅杂着血，滚在唾沫里，跟刀子一样在嘴巴里滚。
“底线？呵！我看你的底线很低啊！”谭芸把手上的药盒扔在地上，“方勇，如果我再突破你的底线呢？我和别的男人弄出个孩子来，你就能放过我，跟我离婚吗？”
方勇瞪大眼睛，他的眼中倒映着谭
芸青面獠牙的模样，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着泪，痛苦与屈辱，如同滚动的斧凿，把他的心剁到血肉模糊。
“你说啊！你说！方勇，我真的过够了，你到底怎么样才同意跟我离婚！”谭芸并不想放过他，她的心也在翻搅，她也不好过，负罪感与歉疚感，还有她的不甘、自尊和骄傲统统在这瞬间冲到顶峰，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获得解脱。
方勇喉结滚动，他半张着嘴，努力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家中的座机恰在这个时候响起。
方勇像是获救一样，越过如同木头一样的谭芸身侧，到客厅接电话。
谭芸站在原地，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侧头看着燃烧的煤气阀，鬼使神差地把火给灭了，带着臭味的气体“嘶嘶”地从火灶中冒出。
方勇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闻到了煤气味道，他立马把煤气关掉，把家里里外的窗户都打开。
折腾一圈回来，谭芸还站在原地。
方勇见到谭芸这副模样，气急攻心，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你疯了！你怎么能死！”
谭芸被扇倒在地上，她总算恢复点神识，眼珠子转了转，一片迷
蒙。
“谭芸。”方勇跪在地上哭着抱住她：“谭芸，我不离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离婚，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
方勇哭得奔腾汹涌，哭得像个孩子，他积压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统统宣泄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今天今时今刻，他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