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家事庭的法官听到我们的汇报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连忙预约派车,不过因为是年前,法警和公车的调度需要时间,于是就约了第二天去毕玲玲家。
我到会客室和毕玲玲说了情况后,毕玲玲脸上绽现出异样的光彩,不像兴奋也不像惊慌,我和林老师对望一眼,有些猜不透毕玲玲的想法。
第二天,一个法警陪着我和林老师去毕玲玲家,走进楼道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走到毕玲玲家门口,敲敲门,毕玲玲还没来开门,对面一个老太就把门打开了。
“你们是她家里人?”老太用本地话问,林老师不是本地人,没接上。
“我们是法院的,来了解下情况。”法警接口说话。
“法院能不能联系到她家里人?她一个人住,弄得又脏又臭,说了还不听,跟我们吵架,烦都快烦死了!”老太翻了个白眼。
“她家里人没来看过她吗?”我问道。
老太把我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我没见过。”
说话间,毕玲玲过来把门打开一条缝,见到是我和林老师,就把门缝开大一些,让我们进屋,关门时候我看她还狠狠瞪了对门老太一眼。
进到屋里,臭味更加明显,房间里也跟个垃圾房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墙壁发霉,又脏又乱,看出房子的主人从来没有打扫过。
“你在这边住多久了?”我实在受不了这股恶臭,只能捏着鼻子问毕玲玲。
“第一次起诉离婚后,他就让我住过来了。当时是法官说的,住在一起老吵架的话,不如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毕玲玲没管我们,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住过来以后就没回去?”
“他不让我回去。”
“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我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毕玲玲是一个病人,她需要照顾和陪伴,而且他老公这么多年不同意离婚的理由就是要照顾毕玲玲,可显然,她老公并没有做到。
“就这样过的。”毕玲玲憋了一会儿,又开始絮絮叨叨说她老公和儿子对她有多不好。
毕玲玲不说话的时候,表现还算正常,可一旦谈到家里的事情,她就会不停地重复以前说过的话,而且无休无止,没有停下来的时候,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怀疑她精神有问题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话里的很多细节也会被人忽
略。
林老师耐心地蹲在毕玲玲身边安慰她,我用手机把毕玲玲家里的情况拍给法官看,法官表示这种情况肯定要开庭调查清楚的,但现在的问题是毕玲玲如果精神有问题,那她能不能作为适格的原告站在法庭上。
原被告主体适格是一句法律术语,简单说就是原被告都必须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如果原告或者被告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例如有精神问题的,法院会要求法定代理人一起出庭,例如毕玲玲这种情况,她的法定代理人先是她的配偶,但她又起诉她配偶离婚,所以她的法定代理人就是她的父母或者是成年子女,如果都没有,可以由街道社区指派一个。
于是我跟毕玲玲谈到这个问题,因为她父母都已经过世,所以我建议一会儿带她去辖区街道指派一个代理人给她。
毕玲玲突然犹豫了,她扭捏地说道:“律师,我不想离婚了。”
“嗯?不想离婚也挺好的。”林老师连忙接口说道。
“你能不能让我老公接我回去,我这边真的住不下去了。”毕玲玲说道。
想到马上要过年,毕玲玲的这个想法对他们夫妻关系的缓和也非
常好,于是我再次和承办法官沟通,法官表示会安排一个调解庭,到时候让木子老师派调解老师给毕玲玲夫妻再调和一下,如果真能把他们夫妻劝回去,也是功德一件。
对于这次调解,林老师主动请缨,他表示他非常了解毕玲玲的情况,毕玲玲也很相信他,他有信心能解决这个问题。
木子老师就把这次调解任务交给林老师了。
虽然前面提到过,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下,我们是一家在木子老师带领下的情感调解公益机构,我们机构和法院、民政局都有合作关系,主要负责离婚夫妻在离婚前的调解工作,每年调和率差不多有10左右。
毕玲玲的调解庭我没来得及参与,因为街道潘主任又给我打电话了,主要是一件子女抚养权的纠纷让我协调处理。
女方在潘主任辖区内小区租了间房子卖淫,一周前被公安拘留,拘留前她告诉公安在她的租住屋里还有个五岁的女儿没人照顾,公安联系了潘主任,潘主任就和妇联主任一起把小女孩接回社区。
万万没想到的是,女孩的妈妈行政拘留出来后没有回出租屋,而是直接跑了,再也联系不上
,按照规定,这个小女孩要送去福利院,不过潘主任有些于心不忍,她查到小女孩的父亲是本地人,于是叫上我一起把小女孩送到她父亲的住处。
我们送小女孩去找爸爸的路上正赶上下雨,而我和潘主任都没带伞,正遇到穿着黑色雨衣走街串巷的刘队,刘队和潘主任认识,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刘队让身后的警察拿了把黑伞给我们。
刘队还在查车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