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天牢内,一个身着囚服脏乱不堪的人正静静地依偎在墙边闭目养神,似是听到了什么响声,他蓦然睁开双眸,直起身子仔细聆听,像极了看到猎物蓄势待发的野兽。
“呵,原来是有人来了。”
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复闭眸,恢复原来慵懒的样子。
“怎么,旧相识来看你,你就是这般对待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了双眸,提灯照亮了他的表情,却照不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瞳,似是将一切都沉寂,透不出一点光亮。
“这么久了,皇后娘娘,风姿依旧呢。”
听到他开口,皇后静静地站在那里。
嘶哑的嗓音,足以证明他遭受过的痛楚,可仔细听来,嘶哑中却夹杂着一丝磁性,面容脏乱不堪,面容枯槁,可皇后知道,这原本是一副堪称人间绝色的脸。若是他当初没经历过这一切,也会是一个名动京城的人物。可惜……他们,是亲兄弟……
“没想到,你还记得本宫。”
他唇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看向皇后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轻蔑,却又冷静的过分。
“皇后是没有想到,被你们蹂躏了那么久,我还保留着神智吧。或者说……”
他不屑的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根稻草在手里把玩着,举手投足间,十分魅惑,像是一只倾国倾城的妖孽。
“或者是说,你没想到我会挣脱锁链从巨人峰出来,并且,打翻了驻守的一支队伍。”
他所说的,的确是皇后想不通的地方。看他一脸的笃定,皇后也不再拐弯抹角。
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打造出的杰作,她摘下了斗篷,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你的确出乎本宫的预料。但是,不论你玩什么把戏,本宫如果想对你做什么,还是很简单的。”
这一点,他自然清楚。
成为药人十年,他日夜活在痛苦中,如果不是心里的执念,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为什么选择我做药人,为什么,我体内生来就带毒,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个困扰他十多年的问题,终于有机会问出口。
“为什么?呵~”
皇后轻笑:
“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答案。你体内带毒,那说明是你在母胎时就中毒了,这很难理解吗?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猜不到。至于让你做药人嘛~”
“呵,那自然是你的身体更适合了。”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双黑瞳深邃莫测,最终,他选择闭口不言,什么也不再说。
无能为力的时候,就选择顺其自然。这是十数年折磨得出来的经验与教训。
皇后见他归于沉默,心知不会再问出什么了。一双如葱白般的玉手轻轻搭在牢门上,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中,一层阴鸷深埋眸底。
“既然你已回来,那你究竟是何种目的,本宫也不在乎了。只不过,本宫提醒你一句,任何你想知道的答案,真或假,你又知道多少。何必回来冒这个险。”
听着皇后的说辞,他脸色似一江春水,看不出丝毫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压制了多少的波涛汹涌。
“是不是每个死囚皇后娘娘都会亲临?看来,皇后娘娘果真是母仪天下。”
你说我回来的目的你不在乎?你看我信吗?如果真的不在乎,怎么会夜探死囚?这天牢是什么地方,值得一国皇后屈尊降贵的来这里和一个死囚犯叙旧?你装傻,那我就陪你傻。
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走了三步远,似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道:
“不论你想知道什么,在这个皇宫里,你找不到真正的答案。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对付你一个死囚犯,还是易如反掌的。”
顿了顿,皇后戴上了斗篷,继续道:
“皇室,最看重权利,地位,身份。而这些,对于你都是遥不可及的。天子,最在乎的无非就是那张龙椅,如果有一天,你的存在对皇上来说是一种威胁,那你的处境是什么,不用本宫多言。”
他是个聪明人,定然会仔细思量。皇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黑夜中,他双手环膝,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痛苦,却又无助彷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当初的那一幕……
“头儿,上边这突然让你回去,怕不是有新的任务了吧?那这里怎么办?”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四五个手拿铁链的人围在一个正在磨剑的人的身边,一丝不安的气息,悄悄地在他们身边蔓延。
被叫做“头儿”的人认真的擦拭着刚刚磨好的剑,透亮的剑散发着寒光,照映出主人眉心那道骇人的疤。
“主子既然有令,我们听命便是。我走后,这个人可要看好了,别分心让他跑了。”
几人看向被铁链捆住手脚,半死不活的男人,其中一人不屑道:
“他这个鬼样子,不知道能活几天,整天泡在药水里,又不会武功,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撂倒他。”
“别掉以轻心,主子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