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应该消失了。
可是,却又舍不得。
直到,她看见了那一只手。
那只节骨分明,带着指环的手。
印象中,这只手好像曾经分过一杯茶给她。
再多的,秦蓁却再也记不起来。
而也是那句——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让秦蓁的意识猛然清醒。
这个黑暗的罅隙,是生与死的选择之地。
在这里,人可能会看到过去发生的事,也可能会看到没有发生的未来。
而不管看到什么,这些东西与幻境无异。
所以,在这里如若真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便再也无法再回到现实。
这是修真路上,随时会存在的心魔。
总是在人最脆弱,和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
而人往往无法通过自身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坚定信念,才能完全看透这一切,而心境也会得到提升。
秦蓁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异火,似乎更暖了一点。
知觉在一点一点恢复。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颊边。
秦蓁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张熟悉的脸顿时闯入了她的眼帘。
那张脸上,表情那般哀伤,便是眼睫都湿漉漉的,像是刚刚哭过。
真不适合啊。
她的二师兄,应该是那个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看似摆烂,却不会被任何东西打败的模样。
她好想为他擦去眼泪,可是……太疼了。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她连举手这样的小动作,都做不到。
她只能这样静静地注视他,任由他将自己抱着,走向玄灵境的入口。
他的目光落在远方,眼睫垂落下了一滴泪。
“这一次,二师兄带你回家,不许……再乱来了啊。”
“嗯。”
秦蓁轻轻应道。
回家吧。
一起回到破云宗,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一起吃吃东西,发发呆,什么都不用想。
只要是在破云宗,只要是大家在一起,便是她最想要回去的生活。
阳光自玄灵境外洒落。
有些刺眼。
可秦蓁却固执地多看了两眼。
真好,黑夜已经过去,她的眼前是她所珍视的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秦蓁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也许是阳光太暖,也许是所有人都在身边,她终于安心地重新睡了过去。
只依稀听到有人和她约定,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到家了。
……
这边,景星将秦蓁交给牧长老后,便要收拾妖族最后的烂摊子。
“找到江澜昭了吗?”
景星直接招来蒲阳询问道。
蒲阳的神色有些复杂:“找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去晚了一步,人,没了。”
“没了?”
景星闻言,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些没有料到这样的后果。
“嗯,在有苏死后,他便自裁了。”
蒲阳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当时太混乱了,没有人能时时注意着他。”
景星的表情有些难过:“妖族最后一位白银蛇族,竟是这般下场。”
“那个,少主,既然他人没了,那那些仙君仙子身上的神明印记,应该就自动解除了吧?”
景星摇了摇头,无法确定。
“妖族众人的住处,此时都安排妥当了吗?”
“嗯,多亏有仙门的帮忙,受损比较小的房子,都被他们用术法修葺了一番,能暂时住人,就是之后,我们可能得找个新的族地了。”
就算房子能住,可周围的环境已经成了一片废土,并不适宜居住。
“有苏的令牌,还是没找到?”
“没,恐怕要新的族长继任,才能重开妖界的封锁了。”
妖族族长,除了选拔出来,还有一个特别的继任仪式。
只有通过那个仪式,才能成为妖族真正的族长,获得传承。
而这个仪式,根本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
就算现在妖族隐隐以景星为尊,但他也没有族长的权限,更改有苏之前的命令。
“那就赶紧选举,继任。”
“新族长肯定是少主你啊!哪里还用选举?”
蒲阳闻言,想也不想就开口道。
可景星却摇了摇头:“妖族不需要一个三天两头都不在族地的新族长。”
“少主!”蒲阳闻言急了,“现在的妖族很需要你!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现在的你们,已经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也能做好一切了。”
“可是,您的父亲把我们留给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继承他的意志。”
“意志啊。”
景星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所有对他们的了解,都是通过别人的描述而知道的。
一个为了族人,愿意牺牲自己的大英雄。
作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