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马车之际,魏修的眉毛毫不遮掩得皱起:“她怎么在?”
他是答应了春晓让赵九娘一起过去,可她为什么要和他们乘坐同一辆马车?
春晓听后难得在外人面前主动拉过魏修的手道:“时间有些着急,不过一小段路,委屈不了大人。”
身后的赵九娘捏紧手中帕子,有些紧张,勉强挤出笑道:“我不会打扰到大人的。”
周围不少丫鬟婆子,魏修自然不好驳了春晓的面子,只是捏了捏春晓的手指,亲手将人扶上马车,随即自己上去,只留下赵九娘一人站在原地,好在梨花就在一旁,伸出手扶着赵九娘上前。
马车很大,魏修和春晓坐在一处,赵九娘只好坐在他们对面,一路都不敢抬头,余光却总能看到对面二人十指相握。
压在最深处的嫉妒突然高涨,手帕之下的纤纤玉指不自觉握成拳:薛氏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春晓并没有看到赵九娘眼中嫉妒羡慕,却也有些高兴,她能明显感觉到魏修对赵九娘有些关注。
无论是什么原因,春晓都为这种变化高兴。
魏修闭目养神,脑中却不自觉浮现出春晓的模样,车内十分安静,三道不同的呼吸声魏修听得清清楚楚,春晓呼吸浅浅,另一人也如她这般,偶尔有些轻咳,身子骨一看就不好。
渐渐地,脑中春晓模样发生了变化,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春晓,十四五岁时的模样,仿若春日里最娇弱的花骨朵。
和赵九娘的天真烂漫不同,十四五岁的春晓有着最娇媚的容颜,却有着比现在还要倔强的眼睛。
被抓着手一疼,春晓不自觉看向魏修,正好看到一双仿若深井的眼眸,满是探寻和好奇。她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咽下脱口而出的神经病,挂上笑容:“大人,怎么了?”
魏修的手没有丝毫收力,反倒靠近了些许:“不是说让你喊我宣明?”
怎么突然说这个?
春晓没反应过来,她早已习惯喊魏修为大人,虽然魏修不满意,床榻之间总要逼迫春晓喊他魏郎或是宣明。
“大人。”春晓没依魏修,只是脸有些红:“在外面呢。”对面的赵九娘早已将头垂了下去,混上马车的欣喜消失不见,她的脸甚至比春晓还要红。
当着她一个未婚女子的面,薛氏就这般在魏修面前撒娇,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赵九娘眼中流露出些许愤怒。
魏修反倒来了兴趣,松开春晓的手,却又搂着春晓向自己靠近:“出门在外,喊大人多生分,不如喊我魏郎。”
“赵九娘子,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的赵九娘猛地抬头,到底还是年轻,失了些沉稳。
“啊。”赵九娘脸上羞色没有散去,脱口而出:“喊大人的确有些生分。”说完觉得不对,他们夫主妾室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惜魏修没有给她机会,只笑了笑:“瞧,她也这般想。”
春晓心中轻叹,嘴上只道:“就依大魏郎所言。”
赵九娘看着他们二人情意绵绵,开口也不算突兀:“大人待薛娘子真好。”嘴上说着羡慕,却又将夫人的称呼改成了娘子,似乎在提醒春晓,走在外面没有人会认一个如夫人,众人皆知她是妾室。
“嗯?”声音似乎是从鼻腔中发出,带着漫不经意的味道,魏修终于抬头,第一次看向对面的赵九娘,且眼中只有她一人。
“你喊错了,该唤作夫人才是。”
明明是温暖和煦的春日,暖风一阵阵吹进来,赵九娘却仿若置身冰窖。
魏修明明在看着她,她该欣喜才是,可那双太过漆黑的眸子根本映不出她的半分身影,他对她说话,也没有半分尊重。
他的话没有半分起伏,仿佛她不是人,又或者和奴仆一般身份。
“是。”指甲不知何时折断在手心,钻心的疼痛使得赵九娘清醒过来,她连忙应是。
挥发一路的嫉妒终于散去,理智重回脑中,她不能惹怒春晓,不能惹怒魏修,她要讨好春晓,让春晓心甘情愿将她送到魏修床上。
“我一时口误。”赵九娘甚至笑了一下道:“只是见夫人亲切,忍不住按照闺中女子称呼。”
这话并不算过分,有些人家家中子女众多,一时难以分清,便以排行为名字,例如赵九娘、赵十娘这般。
“我见妹妹也是这般。”春晓适时解围:“也不必喊什么夫人娘子,若妹妹不嫌弃,喊我薛姐姐便是。”
赵九娘喜出望外,竟然不知道今天有这样的运气,当即喊道:“薛姐姐!”
“赵妹妹。”春晓笑道,说着又从头上拔了一根钗:“如今做了姐妹自然要给见面礼才是。”说完将珠钗插在赵九娘头上赞道:“这支蝴蝶钗很配妹妹。”
她转头看向魏修:“魏郎你觉得怎么样?”
魏修随意看了一眼,便发现这是自己刚为春晓定的蝴蝶钗环,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流苏摇晃间可窥春光。
“嗯。”魏修很少赞人,哪怕是自己亲手选的东西,只是听到姐妹二字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春晓一眼。
春晓被他看得心虚,随即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不能心虚,回望过去:“魏郎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