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烨并未就此收回目光，而是手指一挑，发带就那么轻而易举缠绕在自己指尖。
他不安分地捻了捻，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周之升。
他斜倚在那儿，整个人懒洋洋一般提不起劲儿。
一身酒气，很少见到这样失态的周之升。
从来都自省清醒的男人，一旦这么颓丧，等同于暴露自己的弱点。
周君烨随手将发带扔在台几上，明知故问：“大哥心情不好么，怎么有闲情大白天躲在房间喝酒。”
周之升脸上的疲态显而易见。
也不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还是白日饮了酒，他状态看起来格外的差。
一年到头，可见不到几回。
周之升不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总是在等，等着别人主动出击。
周君烨不再自讨没趣，转而换了个话题，随口闲聊一般说起家事：“上午阿爷打来电话，问我几时回澳城。我借口在沪市养伤，有劳大哥回去后帮我作证。”
“究竟是养伤还是别的原因？”周之升明显对他的借口感到不满。
周君烨莫名察觉到，这份不满里头，总有两三分是夹杂了许卿卿的缘故。
这么一想，他反倒更舒畅了些。
他决定火上浇油，不介意让他更不爽一些：“不然大哥你就说，我看上了前大嫂，想追。”
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脸上兴味十足。
他坐得板正，斜睨周之升时，反而居高临下。
果不其然，周之升相较于方才，脸色更难堪。
这个混不吝，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周之升尽量不动声色，亦未被他的话惹怒。
他慢条斯理坐起来，倾身端起桌上的酒杯。
威士忌滑过喉咙，火辣的烧灼感，比低酒精度数的酒要来得刺激神经。
情绪这才镇定下来，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他：“你看上她什么？”
还挺关心。
看来，许卿卿在周之升的心里，仍有剩余的价值。
周君烨佯装认真，歪头想了想，如数家珍道：“长得美，身材好，性格温顺不说……许医生很懂照顾人。”
周之升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他目光无澜，令人猜不透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以周君烨对他的了解，此刻的他，一定在盘算着什么对自己有利的诡计。
周君烨复又如实道：“最重要的一点，大哥可能不知道。许医生还会按摩，手法很专业……也很销魂。”
周之升不为所动的样子，真是情绪稳定到了极点。
没有见过一定的世面和阅历，是绝做不到如此沉稳且无动于衷的。
周君烨想，他会一层一层撕掉他的完美面具，慢慢让他原形毕露。
“给你按哪里。”周之升给自己杯中添了酒，不着痕迹地追问细节。
男人唇线绷得很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可否认，周之升是个极其富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举手投足间，尽显门名望族出身的底蕴。
一张几乎挑不出错的脸，深邃的五官，浓眉之下长着一双凌厉的双眸。
高鼻梁，薄唇。
外人说得没错，天生看起来生性凉薄的长相。
却总有女人前赴后继，想站在他身边，与之并肩而立，执手看盛世繁花。
“按腿。”周君烨老实作答。
周之升这才终于转过脸去，正视着他，挑唇一笑：“怎么，几次就按出感情来了？所以，我是该夸许卿卿厉害，还是该夸你愚蠢。”
周君烨这才摆出虚心求教的低姿态，看起来人畜无害地问：“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周之升知道他想听什么，便淡声讥讽：“再多几次，给你从大腿按到那里，你不得嚷嚷着要把人娶回家里去。”
闻言，周君烨脸色变得难看。
周之升伸手，轻拍他肩膀：“傻小子，长点心吧。”
周君烨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仿佛他第一次的情窦初开，就被周之升泼了冷水，丢了面子。
周之升适时放软语调，却依旧我行我素，吐出轻蔑的字句：“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对待许卿卿这种女人，玩过丢了就是。难道还值得你大费周章了不成？”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随便玩弄女人的感情。”周君烨一本正经道。
“既然如此，等你回了澳城，我让爸爸给你安排约会。”周之升余光瞄了他一眼，他根本没有醉意，眼底布满戾气。
周君烨撇了撇嘴，没敢再造次。
半晌，他打破沉默，眼睛重新被那条发带所吸引，便努了努下巴，问：“大哥这儿有女人？”
“许卿卿的。”周之升没有隐瞒，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便不耐烦摆手打发人似的：“你拿去还她。”
周君烨求之不得，二话不说拽起发带，肉眼可见的没了先前的温柔。
拿着女人的物件太招摇，便被他随手塞入裤兜。
今天的目的差不多达到，周君烨起身准备告辞。
心道，以后类似的膈应，会越来越多。
正要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