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想到这里时,外面胡阿佑提了那个牢头李庆,过来向燕然请示。
“主人是要接着问他话,还是把他押回牢里去?”胡阿佑说着,就等着燕然的回答。
可没想到燕然看到了那个李庆,却忽然愣了一下。
他心里隐隐约约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燕然用手指着胡阿佑,让他别说话也别动。
此时屋里的众人,都把目光都投向了小侯爷。
就见燕然的目光在李庆身上打量了好几次,还是没说话。
一个囚犯有什么好看的?旁边的苏信和沈姑娘见状都有些纳闷。
要说这李庆身上也真是要啥没啥,除了镣铐之外,就只有一件印着囚字的“白大尺”囚衣。
所谓白大尺,其实是宋代最便宜的一种粗布,没经过任何染色,所以基本上是棉花的原色。
为了纺织方便,这种粗布通常只有一尺宽,所以叫百大尺,凡是收监的犯人都穿这样的衣服。
除此之外,那李庆连鞋子都没穿,他身上哪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
而这时的燕然,却猛然想到了一点。
就见他“砰”的一声,举起拳头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衣服!”
燕然向着李庆大声说道:“咱们武德司的监狱里,是不是每次有犯人收押进去,都要把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走?”
“没错啊,”李庆纳闷儿地说道:“那还用说?”
“我们看守监狱的,哪怕就是放进去一个戒指,都要预防犯人吞金而死,更何况就连别头发的簪子,也能拿来扎人或是自尽。”
“所以犯人收监的时候,要拿走他所有私人物件,全身上下一个布丝儿都不许留。甚至不能穿鞋和袜子,连衣服也要换成小人这种囚服。”
“燕大人,您问这个干什么?”
“……明白了!”
燕然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胡阿佑把这个牢头李庆留下。
之后他又指着胡阿佑吩咐道:“把监牢里关着的马六,给我提出来!”
胡阿佑立刻领命而去,而这时的苏信和沈姑娘两人,已经是恍然大悟!
要说这俩人也真是绝顶聪明,若不是碰上燕然这样的妖孽,两位在大宋可称得上是凤毛麟角。
刚刚在燕然的提醒之下,他们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是不是陈青藤昨天在收监的时候,身上原本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今天早上被放走之际,那件东西却没有交还给他?
那件东西是如此重要,以至于陈青藤发现东西不见了之后,甚至没有当场声张。
他默默地回到家之后,立刻召集了手下,接连向当晚的狱卒残忍地刑讯逼供……其实他就是为了找到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他居然看得比命都重要?
苏信想到这里时,回想起昨天晚上他押送陈青藤回来时的情景,于是开口向燕然说道:
“昨天晚上,陈青藤是我亲自带人,押送到监牢里去的。”
“我记得当时正是黄昏时分,监牢里白班和夜班的两班狱卒,当时正在交班。”
“既然晚班的狱卒都已经被陈青藤杀了,那件从陈青藤手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有没有可能白班的狱卒也看到了?”
“还有这事?”燕然听到之后,霎时就是满脸惊喜!
他随后让牢头李庆,说出了昨日白班的四个狱卒的姓名……
可喜的是武德司监狱里,一共就八个狱卒,所以这四名狱卒,今天白天全都在当值。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燕然心中激荡,立刻命人将四名狱卒全都叫过来,大家心里也都紧张得砰砰直跳。
这次若是真的有所发现,那他们总算终于跑到陈青藤前面了,再也不至于陷入被动,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等胡阿佑先把马六带了过来,燕然却并没急着问他,而是让阿佑把马六远远地带到院子另一头等着。
那马六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不知司丞大人是不是又要收拾他。
可是等他站在南墙根底下的阴凉下,这小子又心中窃喜地想道:
大人居然让我在凉快地方呆着,这是不是表示他对我的气儿,已经消了呢?嗯!很有可能!
且不说那马六站得远远的,在那胡思乱想。当那四个狱卒被带过来之后,燕然随即就让他们进了官厅。
然后燕然向他们问起昨天晚上,搜检陈青藤的情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陈青藤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回大人话!”于是其中一名狱卒,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当当天黄昏,正是我们交班的时候。”
“当时我们都要走了……可是那陈衙内身上拿下来的东西,在桌子上摆了一大片,我们老几位也都看见了。”
燕然一听之下,便是心中暗喜,脸上却没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狱卒接着说!
那狱卒说道:“在咱们大牢里,有一个个的木头盒子,上面还要贴上个纸签儿,写上案犯的名字。”
“每当有案犯进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衣服、鞋袜、首饰、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