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汪坤不解,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欧阳霞又变了?
庄遥走到欧阳霞面前,拉起她的手,声音变得柔和:“别怕。你有什么疑惑,尽管问。三十几年了,你应该大胆说出来,不要让无端的猜忌撕裂你们的父女亲情,造成一世难以弥补的缺憾。”
欧阳霞眉头深锁,目光里的防备和排斥在庄遥温柔劝说下,渐渐褪去。
其实,她不是故意的,而是无法自控。
记忆里被人篡改的那一段,控制着她的思绪。若不是别人的帮助,她很难自己走出来。
“欧阳小姐,你是个勇敢的人。有些事,不去解决,永远都留在那里。有些话,不说清楚,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此时此刻庄遥的声音格外温柔,如同春风最和煦的微风吹过欧阳霞心扉,拂去日积月累的尘埃。
欧阳霞深吸一口气后点点头,目光直视着欧阳松,复杂的恨一再涌现。
庄遥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她知道欧阳霞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此时欧阳霞是具有攻击性的,她要是战胜不了封印她的心魔,就会反被心魔所控。
欧阳霞眼神闪烁不定,一会儿是激动的赤红,不会儿又恢复成了平静的乌黑。
欧阳松也看出了她不寻常,拨着轮椅退后好几步:“阿霞,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段纯是不是你杀的?”欧阳霞问得直接,欧阳松几乎没有心理准备。
“不是。
”欧阳松答得铿锵有力,一种特别的威严感。
“那是谁杀了他?”提起生命里挚爱的男人,欧阳霞控制不住情绪波动。
哪怕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她还是悲痛不已。
那是她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爱得疯狂而执着,全身心的投去,没有一点保留。
哪怕最后发现他骗了她,她气他,恼他,可对他的爱并没有减少半分。
她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子,一旦认定了,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如同她对父亲的期待,在她心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神祗,是保护她的天使。
她的神怎么能杀了她最爱的男人?
不,她不相信,不相信。
于是,这个结越结越厚,成了今日的困局。
欧阳松目光直视着欧阳霞的眼睛,咬字清晰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段纯,又怎么杀他?阿霞,你是怎么看到的?”
“怎么看到的?”欧阳霞重复着欧阳松的话,一遍又一遍。
对啊,她是怎么看到的?
这段记忆仿佛就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段纯惨死的样子,深植入她的灵魂里,拨动着她的恨。不管醒着,睡着,无论她在做什么,记忆总是那么清晰,不曾放过她一分一秒。
那段时间,她特别特别痛苦,她吃不下,睡不着,精神处于崩溃的边沿。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然后,脑中又出现另一个声音,杀了凶手,替段纯报仇。
在这段感情里,是她主动的
,错不全在段纯。是她害得他死于非命,她必须替他报仇,讨个公道。
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时时刻刻催眠着她,直到她做出疯狂之举。
现在想想,她当时并没有出门,也没有人告诉她。
是记忆里自动出现的画面,她竟没有细细琢磨过,而是被其控制,做出了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举。
欧阳霞越想头越痛,冷汗顺着鬓边滑落,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丝血色,眼中满是惊恐:“我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欧阳霞的样子,老爷子和汪坤看了都十分担心。
庄遥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欧阳霞,还有她不会有事。
“欧阳小姐,你仔细想想,在你出现这段时间前,你曾见过了什么?”庄遥开始慢慢引导。
“没有。”欧阳霞捧着疼痛欲裂的痛,喘着粗气:“我刚刚清醒不久,还在休养,哪都没有去。”
“那谁在照顾你?”庄遥换了个问题。
“周姨,她是妈妈的陪嫁,一直在欧阳家,我就是她照顾大的。我生病期间一直是她在照顾我,因为她最了解我。”庄遥如实回答庄遥每一个问题。
“现在周姨还在你身边吗?”
“不在了,她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欧阳霞头很痛,感觉脑子像被人用锤子砸开一个洞,许多东西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理不清。
“与周姨有关的人,还有在你身边的吗?”庄遥已经催眠了欧阳霞,哪怕她再怎么痛苦,都会认真
想好她问的每一个问题。
“有,她的女儿张蕾。她现在是彩霞山庄的管家,负责庄园所有事。她为人认真负责,我很信任她。”欧阳霞补充了句。
“你平时最喜欢吃什么?”庄遥继续问。
欧阳霞无力支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剧烈喘息:“鲜花饼。我喜欢用各种鲜花制做的小点心。”
“谁最擅长做这些?”
“张蕾。她有一双巧手,所有食物到了她的手上,都能成为人间的珍馐。”欧阳霞不知道庄遥问这些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