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碧玉知道白书恩语焉不详下的含意,有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是当事人,永远不懂其中滋味。
“婶婶,你的问题问完了吗?”欧阳碧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外面传来庄遥的呼喊:“书恩,书恩,你快出来啊。”
欧阳碧玉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二婶婶,现在有台阶了,你就顺着下吧。看在我和阿容相交一场的份上,你趁现在走吧。”
白书恩摇头:“我不走。我若就这样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也无法跟淅涛交待。”
“我说婶婶,你真是太顽固了。二叔受了那么多折磨,都要保下你,如果他知道你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性命,他会怎么想?你是他最后的牵挂了,没有了你,他还剩下什么?用什么支撑活下去的信念?”欧阳碧玉竟苦口婆心劝白书恩应该活下去,这一点现在看起来十分诡异。
“白书,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庄遥隔着一扇门,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不敢轻举妄动。
欧阳碧玉手上的是炸弹,不是玩具,弄不好这里的人全得陪葬。
白书恩庄遥一时冲动,提高声音说:“庄遥,你别冲动,快走吧,跟汪管家走,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屁!”庄遥急得爆了粗口:“阿瑞还生死未卜,你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阿瑞交待?你快出来,再不
出来,我要闯进去了。”
“婶婶,你还是走吧。念在你小时候真心善待过我的份上,我不为难你,请你也不要为难我。”欧阳碧玉收起满脸讥笑,严肃地说。
“碧玉,你还能念及我们的过去,这证明你还有一颗善心。放下炸弹吧,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化解的深仇大恨,非要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白书恩目光露出殷切的期盼。
欧阳碧玉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有些路是无法回头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到了阴曹地府别怪我,人生没有那么多重来的机会。”
久久得不到白书恩的回应,庄遥顾不得许多扭开门把,冲了进来,白书恩大喊:“庄遥,别过来,你快走。你不是欧阳家的人,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你快走,走吧。”
“不,我不走。当初在你最困难,无人倾诉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一直是我的遗憾。这次,阿瑞出事时,我也没能赶上,我现在一走了之,我成什么人了?”庄遥十分激动,她一直后悔当初没有陪在白书恩身边。
如果她在,或许能扭转些什么。
当然,假如的一切都不能重来,她为此愧疚了十几年。这一次,她绝不能再弃闺蜜于不顾了。
“庄遥,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就够了,我们的友谊不需要用任何形式来证明。”白书恩目光露出殷切的哀求。
其实,她们的目
标是一致的。都希望对方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庄遥固执地一步步靠近:“书恩,我说过了,我无法向阿瑞交待。”
“阿瑞……”喃喃念着欧阳瑞的名字,白书恩眼底的泪花闪烁,唇角却扬起笑,看得人无比心酸:“放心吧,阿瑞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你帮了他那么多,他感激你都来不及呢。庄遥,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阿瑞,好吗?”
“不!”庄遥想都没想,一口断然拒绝:“白书恩,你太自私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为了寻找你的下落,阿瑞吃了多少苦?欧阳淅涛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抛弃尊严,折断傲骨。难道,他们所有的付出,你都不在乎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他们吗?”
庄遥的话很重,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刀,深深扎入白书恩心最痛的地方。
“书恩,我知道你的孝心,可你留下来对我无益。如果你真的想孝顺我,就听话,快走。我也答应你,不会让自己有事,尽全力保住自己这把老骨头。”欧阳松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敌方或自己人都让她走,白书恩感觉自己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但她怎么可以丢下老爷子一个人,一走了之呢?
就算她苟活了下来,她也会一直活在悔恨和愧疚里。
庄遥一步步靠近,目光落在白书恩脸上,朝她伸出手:“走,跟我离开。”
白书恩满脸纠结,一个劲的摇头:
“庄遥,求求你,别逼我。”
“我一定要逼你,你今天非跟我离开不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跟我说,二,我留下来陪你一起面对。”庄遥态度十分强硬,逼得白书恩无路可退。
所有人都在劝她,所有人都想让她活下来。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她活着好痛苦。
阿容死了,淅涛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阿瑞被埋已经过了二十个小时了,她还有什么指望?
为什么不能让她找个借口?
如今活着的每分每秒,对她都是难以言喻的折磨。
庄遥继续逼近,白书恩终于压抑不住,流下两行泪,用一双哀求的目光看着庄遥。
她相信以她们的交情,庄遥读得懂她内心的话。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