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洋再度醒来,已经离开了潮湿阴冷的洞穴,来到一间石室。
这里同样简陋,没有现代化的生活用品,一切用具都很原始。睡的石床,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有一条用百家布缝制的被子。
圆形的石桌上,点着油灯,为石室增添几分温暖和明亮。
不过,相较于阴冷潮湿的洞穴,这里暖和很多。
夏怡洋一颗心仍惊慌难定,这个庄纤实在诡异。尤其是她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感觉就是两个人。
难不成庄纤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同伙?
想到这里,夏怡洋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里,不知如何是好。
慢慢爬下石床,肚子再度发出抗议的声响。
她又冷又饿,又惊又惧。
沉重的石门开启的声音,夏怡洋惊得躲在了一旁。
庄纤推开石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野菜,她重重将碗放在石桌上,满脸冷凝对夏怡洋说: “吃了,免得冻死,脏了我的地方。”
夏怡洋朝她投去一记感激的目光:“谢谢前辈。”
“哼。”庄纤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别感激我,我从来不做好事。我留下你,是你为了你体内的蛊尸。它引起我的兴趣了。”
看着庄纤别扭的侧脸,夏怡洋不敢多言,端起热腾腾的野菜,一口一口吃着。
入口的味道并不好,很涩,很淡,没有加任何调味料。然,对于现在饥寒交迫的她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珍馐了。
哪怕饿极,夏怡洋
的吃相仍很斯文秀气,这让庄纤心生不悦。
夏怡洋的吃相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曾经,她也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小公主。由于她的天赋异禀,她自幼就在一片赞美声中长大。
如果她遵循着庄家人铺好的路走下来,她必能成为一代医圣,受万人景仰,留芳百世。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从庄家的骄傲沦为庄家的耻辱,被贴上了歪门邪道的标签,背是弑父杀兄的罪名,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自生自灭。
回想自己的一生,她是一步错,步步错。
可她不后悔。
每个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她为什么要按照别人规划好的路去走?
她就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说到底,还不是成王败寇。
如果她成功了,就是一代医圣,宗师。
失败了就成了歪门邪道,家族耻辱。
见庄纤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如刀,夏怡洋默默退到角落。
哪怕她真的好担心妈妈和遥姨的安危,都不敢多问。
谁知道她哪一句话说不好就得罪了她,会害了她们。
空间陷入沉默,庄纤坐在石凳上,沉默不语。
油灯火光跳跃于庄纤脸上,忽明忽暗,迤逦出诡异的森寒。
夏怡洋一颗心在烈油中煎熬着,却只能强迫自己,暂时沉默,不要去逆庄纤的龙鳞。
“小丫头,你是不是在想,我一定凶狠残暴,嗜血成性?”庄纤突然开口,夏怡洋吓了一跳。
她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
。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庄纤仿佛久未和人说话,此时很有说话的兴致。
夏怡洋坦白:“我并不了解前辈的过去,不敢妄下断言。”
“哦?你不是在季洪全那里听到我做了许多天理不容的事了吗?”庄纤的话惊出了夏怡洋一身冷汗,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完美说词,庄纤早已看穿。
是啊,她能将遥姨和妈妈神不知,鬼不觉掳来,必然是暗中观察了很久,熟知每个人的作息和习惯,再选择出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她藏在暗处那么久,必然将所有人的言行举止都了解透彻,她还在自以为是。
“对不起,前辈。”夏怡洋低头道歉。
“哼,小丫头,以后别再自作聪明了。药庄我都来去自如,又岂会不知道谁在我背后说了我的坏话?”庄纤只是冷哼,却没有大动肝火。
这让夏怡洋高悬的心稍定,更加虔诚地道歉:“前辈,真的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庄纤反问,夏怡洋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为了把我想像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吗?那大可不必,因为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个大魔头。我痴迷于炼蛊,不惜弑父,杀兄,害得庄家的百年盛誉毁于一旦。”庄纤自嘲地说。
夏怡洋沉默着,她不明白庄纤的用意,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怕激怒了庄纤,她会对庄遥和阮佩如不利。
“怎么不说话?是怕我恼羞成怒,杀你灭口?”庄纤又是一句冰冷自嘲的话。
“
前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夏怡洋小心翼翼地问,一个人如此自揭伤疤,必然是有冤。
庄纤狠狠瞪了夏怡洋一眼,厉声说:“没有。我没有苦衷,也没有被冤枉。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是我丧心病狂。”
庄纤突然的脾气,吓得夏怡洋一哆嗦,更加不敢乱说话了。
老太太脾气阴晴不定,夏怡洋猜测不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只能站在角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