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遥从病房出来,对夏怡洋说:“你妈妈醒了,她想见你。”
夏怡洋“霍”地一下站起来,急急朝病房走去。
庄遥拉住了她的手,吩咐道:“你妈妈现在的状况不太好,长话短说,不要让她太激动了。”
“好。”夏怡洋郑重点头,扭开门把,走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临时使用的病房,然,并不简陋,各种高端医学仪器,一应俱全。
阮佩如全身包裹着纱布,看上去像一具木乃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夏怡洋只看一眼,泪就情不自禁滑落下来。
阮佩如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朝夏怡洋眨了眨,似是要她走进她。
夏怡洋双脚如同被什么东西粘在地上一样,半晌没有移动。
她怕,好怕。
内心深处住着一头凶猛的怪兽,张牙舞爪朝她扑来,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她一口吞下。
“孩子……”阮佩如轻声唤着,声音极低极轻,似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夏怡洋如梦初醒,快速奔向阮佩如,手足无措看着她。
“妈妈,是谁干的?”第一次夏怡洋内心充满了激愤,她恨不能杀了那个伤害母亲的恶魔。
阮佩如闭了闭眼,抬起了手,夏怡洋忙握住她的手。
十五年了,妈妈的手变了,比以前更加细腻,光滑,没了做粗活后的老茧,却温暖如昔。
“别难过,这一切都是命,我不怪谁,真的,谁都不怪。孩子,离开这里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阮佩如用尽全身
余力,说完这段话,立刻气喘吁吁。
夏怡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妈妈,你告诉我,是不是赫连昊给你下的蛊?”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怡洋,你比妈妈幸运,欧阳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还有,别再犯傻了,你不是超人,无法拯救全人类。你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平安,健康,快乐就好。”此时阮佩如没了怨与恨,只剩下全天下母亲最朴素的心愿。
阮佩如像遗言般的话,惊痛了夏怡洋的心。
“不,妈妈,你别这么说。你要尽快好起来,我们一起回e国去。我会好好孝顺你的,妈妈,我们把失去的十五年时光都补回来。妈妈,你一定不能有事,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夏怡洋头枕在阮佩如掌心里,控制不住的泪水一颗颗往下掉。
阮佩如眼里满是泪花,有愧,亦有悔。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对她的怨恨,她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
她怎么可以将自己的不幸,怪罪到无辜的孩子头上呢?
是她一直被心魔所惑,被赫连昊牵着鼻子走。
“对不起……”阮佩如看着夏怡洋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夏怡洋猛摇头,泪花如雨纷飞:“不,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妈妈,现在谁都没有错,我们也不要再强行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了,好不好?”
阮佩如定定看了夏怡洋两秒,点点头:“好,不说了,不说了……”
声音越来越
低,越来越低,突然没了音量。
夏怡洋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乱动阮佩如,只能扯开嗓子大喊:“遥姨,季叔,你们快来看看啊,妈妈昏倒了,求求你们,救救她……”
夏怡洋的惊呼声一起,庄遥第一个冲了进来,接着是欧阳瑞和季洪全。
接到阮佩如的目光,欧阳瑞搂着情绪激动的夏怡洋:“我们先出去,不要影响遥姨和季叔的救治。”
全身瘫软的夏怡洋被欧阳瑞抱出了病房,放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
目光望着窗外,一双眼眶红通通的,染满无尽悲伤。
欧阳瑞十分担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此时此刻再多的话都安慰不了她,除了默默陪伴,语言太多,反而会带来伤害。
突然,夏怡洋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抓着欧阳瑞的手,满脸激动:“妈妈不肯说是谁对她下的蛊,可我知道一定是赫连昊。他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这么害我妈妈?为什么?”
欧阳瑞眉头深锁,紧紧搂住夏怡洋:“放心,我一定会找他问个清楚的。”
“要快,我怕,怕妈妈支撑不了多久了……”夏怡洋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慌。
……
c国宫殿。
经过救治,林微幽幽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南门毅担忧的眸子,他烧伤的半边脸被帽子遮掩:“二公主,你总算醒了,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阿馨呢?”林微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无比。
南门毅仿佛叹了一口气
,却没有回答林微的问题:“我让侍女熬了一些粥,你身体太虚弱了,不能不吃东西。”
“告诉我,阿馨怎么样了?”南门毅的闪躲,让林微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公主殿下挺好的。”南门毅垂下眼睑,不敢面对林微的眼睛。
“你在说谎!”林微双手撑着床欲坐起来,眼中染上了愤怒与惊恐。
南门毅怕她再扯动伤口,诱发炎症,想将她按躺回去,却不敢造次,一双手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