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兰捧着托盘,推开女儿房间的门。
只见宋晚情穿着睡裙,长发垂下,正站在窗边。背影瘦纤孤寂,仿佛风再大一点,她就会被吹跑。
曲若兰幽幽一叹,将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在桌上。
走到女儿身边,动作十分轻柔,唯恐吓到她:“晚情,妈妈亲自下厨,做了你最喜欢的四喜丸子,尝尝看。”
宋晚情没有回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言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曲若兰伸手搭上女儿的肩,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
此时此刻她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不再灵动可爱,呆滞得令人心碎。
抚上女儿消瘦的脸庞,曲若兰声音哽咽:“晚情,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爸爸妈妈有多心疼?晚情,爸爸妈妈从小就把你当公主一样宠着,我们没有让你受过半点委曲。你放心,只要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爸爸妈妈都会给你摘下来。你答应妈妈,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不饿。”宋晚情木然转身,机械式地说着。再度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曲若兰又气又心疼:“晚情,你不能这么自私,爸爸妈妈为你操碎了心,愁白了头,你怎么就是无动于衷?”
任凭曲若兰怎么说,宋晚情就是充耳不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不到外界的喜怒哀乐。
此时宋桥推门进来,他还没问什么,曲若兰就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老宋
,这可怎么办啊?晚情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搂着爱妻,宋桥压抑着怒气,声音不再宠溺,带了一丝宋晚情不熟悉的威严:“宋晚情,我真是白养你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这样凌迟我们的心。你不是我宋桥的女儿,如果你再这样消沉下去,就给我离开这里。”
没想到宋桥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曲若兰吓了一大跳,抡起粉拳捶着宋侨的胸膛,惊呼道:“老宋,你在说什么呢?晚情已经够难受的了,你怎么还跟她说这样的话?”
“若兰,我们都错了,我们自幼太溺爱她了,才会养她懦弱的个性,遇事不是勇敢想办法解决,而是逃避。这样的她怎么支撑宋氏这么大的集团。与其看她成为败家女,不如现在就让她离开,我们也落得个清静。将来再寻一个可靠的人来继承宋家,也不枉我辛苦半生。”宋桥语言虽狠,语气里却满满是无奈,恨铁不成钢。
“老宋,你不能这么想。不管晚情再有错,她也我们的女儿,我们生命的延续。何况,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曲若兰知道宋桥的用意,于是配合他,一个唱红脸, 一个唱白脸。
说着说着,曲若兰伤心哭了起来。
宋桥说的也没错,他们太宝贝这个女儿了,将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受不了丁点委曲就意志消沉,宋氏交到她手上,早晚会败光。
听着母亲压
抑不住的泣声,宋晚情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美目涌入一丝恨意:“爸爸,我想到公司上班。”
曲若兰张大了嘴巴,忘记了哭泣,半晌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宋晚情十分坚定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到宋氏上班。爸爸说得对,我是宋氏唯一的继承人,我身上有光环,肩上也有重担。我不能光享受成果,不付出努力。而且,如果我什么都不懂,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坑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宋桥惊讶地张大了眼,唇蠕动了半晌,感慨万千,拍了拍女儿纤细瘦弱的肩:“晚情,你说得都是真的?”
宋晚情没有说话,只用力点点头。
“好,只要你能振作起来,爸爸什么都答应你。”宋桥眼里隐含了一丝泪光。
……
翌日,宋桥带宋晚情到公司,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当秘书。
一则他可以亲自教她,二则也好保护她。
对于父亲用心良苦的安排,宋晚情并不满意。
她要独立,就要脱离父母保护的羽翼,不然,她永远学不会自己飞翔。
对于女儿这样巨大的改变,宋桥欣慰又担心,这次欧阳瑞的拒绝真的彻底伤了她的心,才会一下子变成另一个人。
但宝贝女儿涉世未深,放在谁身边,他都不放心。
于是,父女俩打了个赌。
宋晚情还是先当他的秘书,只要她在一个月内不出大错,他就将他安排到别人身边去历练。
知道父亲全是为了自己好,宋晚情勉强
同意。
虽然她知道一旦公开了她的身份,没有哪个主管不敢收她。
宋晚情的拼劲令宋桥对她的印象彻底改观,为了尽快熟悉业务,她忙起来就算拼命三娘,没日没夜。
为了附和她秘书的身份,她将一头及腰的美丽卷发烫剪成披肩直发,平时盘起,还戴上一副又老又丑的黑框眼镜,使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
二十岁的如花年纪,她生生将自己打扮成三十岁的职业秘书。
这对一向重视美貌的她是一种决心的体现。
对于女儿的改变,宋桥既心疼又惊喜。
站在公司的立场上,他应该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