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洋睡着时,仍没有完全放松,身体紧绷,眉头微蹙,保持着防备的姿态。
这样的她令欧阳瑞升起一股保护欲,他以前一直觉得命运亏待了自己。可在见到夏怡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幸运的。
他比她自由,比她强大,比她得到更多人的爱护。
异位而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比她好?
小心翼翼将她放倒,此时才意识到,是自己抓着她的手。她可能不敢挣扎,才以这样的姿势睡在自己身上。
莫名的感觉充盈在心头,欧阳瑞让出了自己的床。
当他好不容易轻手轻脚让夏怡洋躺好时,她霍然睁开眼睛,似醒未醒:“瑞少……”
欧阳瑞轻抚着她的额头,嗓音柔和,如同催眠曲:“睡吧。”
夏怡洋紧张的神经一松,竟真的又沉沉睡去。
欧阳瑞走出房门,姚彩玲迎了上来,一脸担忧,欲言又止:“瑞少,你……”
“我没事。”俊脸紧绷,高傲如神,他又恢复成对任何人都冷漠疏离的样子。
“刚刚老爷子来电话,说他想来看看容少……”尽管提起欧阳容会让欧阳瑞情绪失控,可这样的大事,姚彩玲不敢有所隐瞒。
“他知道哥哥的事了?”利目如刀,落在姚彩玲脸上,仿佛她就是那个向欧阳松通风报信的叛徒。
“应该是吧。”姚彩玲回答得模棱两可,既没有暴露自己,也没有出卖老爷子,更令欧阳瑞陷入迷茫,多了几分审视。
“告诉
他,我哥现在不宜见人。”欧阳瑞霸道命令,他想清楚了,只要能留住他最后一口气,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绝不让他离开。
“可是……”姚彩玲话还没说出口,欧阳瑞冷冷睨向她:“彩姨,你是我妈妈娘家带来的,不属欧阳家管,你可以不听他的命令。”
不敢再激怒欧阳瑞,姚彩玲眸光一黯,恭敬地说:“是。”
欧阳瑞上了三楼,夏怡洋才幽幽醒来,见欧阳瑞起来了,而自己霸占了他的床,夏怡洋懊恼得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
说好要照顾他的,竟自己睡得跟死猪一样,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快速爬起来,夏怡洋脸颊不自觉滚烫了起来,她刚刚是趴在欧阳瑞身上睡着的?
忙捂住自己的脸,天啊,她怎么能睡着?还让欧阳瑞逮个正着?
越想心越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怡洋,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姚彩玲的声音,夏怡洋心跳如鼓,天啊,连姚管家都看到了吗?
“怡洋,我可以进来吗?”姚彩玲又问。
“哦,我醒了,姚管家你进来吧。”用手指抠住掌心,夏怡洋才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只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脸皮的厚度,一见到姚管家,她就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怡洋,老爷子想来看看容少,可瑞少不同意,你能不能劝劝他?”姚彩玲开门见山。
夏怡洋吃了一惊,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眼中满是不
可思议:“我?”
“是,就是你。整个容瑞堡,只有你的话瑞少听得进去。”姚彩玲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夏怡洋摇摇头:“姚管家,你太高估我了,现在瑞少恨死我了,他怎么会听我的话?”
“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如果瑞少真的恨你,他又怎么会对你这么温柔。他的房间不许任何年轻女人进入,打扫都是我来完成的。可他看到你在,并没有发火,甚至把床让给了你。”姚彩玲让夏怡洋头越垂越低,又有一丝奇异的感觉爬上心头。
姚彩玲说的是真的吗?
欧阳瑞并没有怪她?
夏怡洋不敢往别处想,她只希望欧阳瑞能原谅她。
在姚彩玲的再三恳求下,夏怡洋才鼓起勇气,重新踏上三楼。每一次上来,她都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困难重重。
白天的三楼仍是冷寂阴森,墙壁上挂的水墨画亦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无风而动,似在哀痛。
好几次夏怡洋都要转身逃走的冲动,然,她想到了欧阳老爷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疑是人生至痛的悲哀。
她真的不希望欧阳瑞因自己的固执,造成更多的遗憾。
欧阳容是老爷子一手拉扯长大的,他们祖孙情深,若是欧阳容还有意识,他也会想在最后时刻再见爷爷一面吧?
如夏怡洋所料,季洪全呆在书房里。
只是,他没有在电脑前忙碌查找些什么,而是在——发呆。
三楼的窗户难得打开,
阳光落在地上,照亮了幽暗的空间。季洪全满身疲惫,呆呆望着天边悠然飘过的白云,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医生。”夏怡洋轻唤了句,季洪全呆滞的眼珠子才缓缓转向她。
“阿瑞在里面。”说完,季洪全继续发呆。
夏怡洋不敢多言,密室并未关上,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密室内灯火通明,照在欧阳容戴着氧气罩的脸上,面目全非的他此时看上去竟十分安详。
看来,他真的累了,他已经撑到了极致。
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