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洋匆匆跟姚彩玲回主别墅,边走边问:“姚管家,二少发生什么事了吗?”
姚彩玲一脸担忧,眉宇间全是凝重:“不,不是瑞少爷,是容少……”
“容少怎么了?”夏怡洋忧心忡忡,加重脚步。
姚彩玲叹了口气:“容少撑不了多久了,季医生几乎天天下达病危通知。每次瑞少爷都十分难过,他想留住容少,想尽快找出凶手,可是……”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主别墅,三楼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夏怡洋不等姚彩玲多说,匆匆往楼上跑去。
刚刚踏上三楼,一只水晶烟灰缸差点儿砸中了她。夏怡洋微微侧身,烟灰缸擦过她的脸颊,落在她脚边,四分五裂。
夏怡洋来不得平复思想绪,书房里传来争吵声,她忙往里走。
书房门没关,欧阳瑞和季洪全剧烈争吵着:“不,我绝不同意。”
“阿瑞,你太自私了,你知不知道阿容每一秒都是煎熬?他真的一心求死,你就行行好,放过他吧。”季洪全斯文儒雅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扭曲,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
“不,他还能坚持,他一定可以的!”欧阳瑞俊美的脸痛苦不已,冰冷的眸子一片赤红,显示出他无尽的煎熬。
夏怡洋大概听懂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不禁大步踏入:“不可以放弃!”
她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惊争执不下的两人。
两个优秀而气场强大的男人望向她,目光灼灼,夏怡洋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深呼吸,压下惊恐,抬步进入,关上门。
夏怡洋直视着季洪全的眼睛:“季医生,请问医生的职责是什么?”
季洪全眉头深锁,还是回答:“救死扶伤。”
“看到自己的病人康复出院,你一定很开心,很有成就感吧?”夏怡洋又问。
“是。”季洪全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乖乖回答夏怡洋的问题,他知道她的用意,然,她身上仿佛有股魔力,让人情不自禁臣服于她。
“容少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这不单单是上苍的恩赐,更是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意志力。季医生,你觉得这样的人,他会不想活吗?”夏怡洋一句话问得季洪全哑口无言。
确实,像欧阳容这样重伤的病人,若没有顽强的意志力支撑,根本熬不到现在。
而他还能活着,并非他的功劳,他只是尽一个医生的本分,一切全靠欧阳容自己的意志力。
被夏怡洋这么一说,季洪全浑身失去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是吗?
是这样的吗?
他一直自以为是,认定活得痛苦就不想活了?
他以为欧阳容苦苦支撑全是为了欧阳瑞,怕他失去他后会失控,才一直苦苦熬着。
而他忘了一点,就是他本身的意愿。
看出了季洪全的动摇,夏怡洋上前两步:“真正不想活的人,他有千百种方式死去。而有些人,哪怕再痛苦也要活着。因为他们还有未了的心愿,不舍离开自己的亲人或爱人。季医生,请你仔细想想
,由始至终,容少有向你明确表示过他不想活了吗?”
夏怡洋的问题轰得季洪全脑子一团酱糊,他确实没有这么说过,但真如夏怡洋所说的吗?
他一直想活?未有一分一秒放弃过?
是啊,像他伤势这么重的病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过极限。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或许,他应该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
季洪全恍恍惚惚站起来,进了密室。当书柜关上,一切恢复如常,夏怡洋才发现欧阳容的手在流血。
四下找不到止血的东西,夏怡洋大胆拉起欧阳瑞的手往外走。
原本欧阳瑞该甩开她,并附送一个“滚”字。
可不知为何,当她软软的小手抓住他时,他竟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仿佛受了什么指引,乖乖跟她下了楼,依照她的指示坐在沙发上,任她找出医药箱给他包扎。
夏怡洋包扎的技术不错,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跟专业的医生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可她动作十分轻柔,并时不时询问他疼不疼。
眉间拧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这个样子的夏怡洋让欧阳瑞想到了——妈妈。
小时候他调皮受伤,妈妈也是这样一副担忧的样子。
一边替他包扎,一边问他疼不疼,顺便责备他几句,要他以后当心点。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瑞竟仿佛又看到了妈妈。
只是,当他眨了眨眼后,幻象消失,蹲跪在地毯上帮他包扎的人,是个年轻的女孩
。
夏怡洋最后给欧阳瑞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长吁一口气说:“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
抬起头,霎时被欧阳瑞深邃似海的目光攫住,落入那无边无际的浩瀚里,不可自拔。
四目相对,无形的火花四溢,就这么沉浸在彼此的眼波深处,仿佛要就此看到天荒地老。
“少爷……”姚彩玲的声音传来,惊醒两人。
夏怡洋快速垂下头,满脸绯红,假装收拾东西,却手忙脚乱,碰倒了药水。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