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县,是台州府除临海县外,距台州城最近的县城。此地不仅永宁江、灵江两河相汇,往来交通便宜,更是太平县通往台州府的必经之路。
黄岩县县令黄行易今年五十有一,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儒生。因死板耿直,在崇祯年间参加会试,不懂贿赂人情,还被人抄了卷子,偷梁换柱,诬陷作弊,终生赶出考场。
直到满人入关,改号大清,此事才最终作罢。并在顺治五年得中进士,成为一方县令。
因此,黄行易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却对满清政权极为拥护。无论是曾经的南明政权,还是如今吴三桂造反,都曾被黄行易呸上一声,大骂他们“乱臣贼子”。
“你是说,派出去打探的人,通通没了消息?”
自从听闻到太平县有异后,他便先后派出几拨人前去打探。听闻这些人,通通是有去无回,黄行易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可不是,连张官差也没了消息。”张官差是县衙里的衙役捕头,身手警觉都十分不错。
此人也三天没有消息。县丞一脸担忧,已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太平县这是哪儿来的一股势力,该不会把咱的人……”
县丞和黄行易对视一眼,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黄行易五指一紧,手上的茶水“噔”地一声摔在桌上。以目前形势来看,恐怕他的人已被对方尽数活埋。
太平县内的官差兵营也全部被杀。
居然敢公然和清廷作对!黄行易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定是股不小的势力。
“我书信一封,你亲自去趟台州府,将太平县的情况告知上头,请高知府务必出兵,查探一番!”
黄行易思考片刻,当机立断就做出了决定。
“老爷,南边的部队打得正凶。前日里听闻,仙居县已被攻下,怕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攻进台州府里,高知府可能腾得出手来,管这档子闲事?”
“怎么会是闲事!”黄行易拍着桌子,忽然脸色大怒,“耿建忠等人忘恩负义,背信弃主。如今攻势正盛,不过是小人得志!等满洲的八旗兵不日南下,这些人定屁滚尿流逃回福建去。”
“若说吴三桂、耿建忠等人举旗反清在明,那太平县这股来历不明的势力就是个暗藏的隐祸。你立刻快马加鞭前往州府!”
“兹事体大!务必要趁这股势力发展壮大以前,彻底扼杀!若耽误了时间,我拿你是问!”
“是!”县丞连忙答应,随后等黄行易写完书信,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拿着书信快马向台州府赶去。
县丞一走,黄行易便亲自来到黄岩县的绿营军内。
军中此刻正在训练,只见拿枪持刀的清军动作懒散,阵型松松垮垮,不仅没有半分军队威气,反而一股慵懒之风。
黄行易叫来了绿营军最高把总,眉毛已经翘到了脑袋上,一脸严肃,质问声古板透露着不悦,
“纳尔泰将军,绿营兵本月兵饷可已发放?”
满人长官纳尔泰摸不着头脑,满头雾水,“发了。”
因黄行易深知明军不满响的战力,所以他治下黄岩县,亏待谁都不曾亏待过士兵!但眼见此刻军中士兵毫无斗志,战斗力低弱,他指着这群懒散溃兵,忍不住急得跳脚,怒喝道,
“每月兵饷按时发放,练出来的兵就是这等光景?”虽不至于要和精锐的旗丁相比,但至少也得拿的出战斗力才行!
这种兵,不用上战场,跑几匹战马便能将对方冲得一哄而散!
黄行易满脑子都是太平县的消息,指着纳尔泰大骂,火冒三丈!
“反清叛军都打到眼皮下了,你手下的兵还没睁眼,若黄岩县失守,台州府失守,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纳尔泰被黄行易劈头盖脸大骂一顿,虽心中也极为不爽,但对方说得都是事实。
他立刻呵斥士兵,重整军纪,向黄行易保证,在接下来的数日内加紧操练。
官塘河位于太平县和黄岩县的边界之地。如果叛军等人想要进攻,势必要渡河而过。
黄行易盯着营帐内的作战地形图,在官塘河一带做出重点记号,向纳尔泰商量,
“我打算派一小队人马驻扎在官塘河对岸,时刻盯紧太平县动静,防止贼人渡河偷袭。”
纳尔泰听闻太平县之事后,虽惊诧派出去的人都没了动静,却始终不敢相信,有股势力无声无息间便占领一县之地。
“就依黄县令的意思。”只是这黄行易为人古板,认定的东西很难更改。纳尔泰与他共事多年,不愿为此等小事起了冲突,且今是多事之秋,多点警觉也是好的。
于是,立刻派了一支百人小队,前往官塘河附近安营扎寨,时刻关注对面动静。
“主公,……”李定京拿着消息,一路从门外匆匆而入。这是他们自起势以来,第一次遇上如此敏锐的对手。他将手中信件递给张梦,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这黄岩县县令,不可小觑。”
张梦将信件合上,此事他早已料到,并已派人打探这黄岩县县令何许人也。
指了指一侧的座位,张梦挥挥手,不慌不忙一片从容,
“坐。此人虽有目光和战略,但清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