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抠了抠鼻梁,有些不好意思。
把脉出自中医,这块,她还生疏得很。所以,也算撒了半个谎。
“那好好端端的,怎么脑子里会长虫呢?”赵军又问,语气比之前谦和许多。
简瑶不答,而是看向陆家人:“老爷子是不是在家养了宠物犬?”
“是养了一条狗,路边捡来的,才拳头那么大,他经常抱在怀里。”陆诚说到一半,突然就明白过来,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的意思那虫是狗身上传过去的?”
“应该是,狗身上会长狗虱,尤其是路边捡回去的,身上的细菌就更多了,就算给它先过澡,仍然不能完全清除。”简瑶道,“那狗还在么?”
“在的在的,老爷子从过军,对犬类有种特殊情怀。”捡回去后一直当宝贝疼着,旁人碰都不让碰一下。
“先把它送防疫站,检查一下,打疫苗,然后找人定期给它清洗。最好找人专门伺养,不要随意抱它抚它。”来路不明的狗不像家养的,一定要做好这些防护工作。
“知道了,我马上让人去办。”陆诚说完就抱着手机出去了。
陆老太太此刻拿简瑶当菩萨一样看:“那简大夫,你看这人还能不能治?”
“老太太叫我简瑶吧。”简瑶道,“手术要做,只有把虫子取出来人才能活。”
“那是不是要做开颅
手术?他一大把年纪,我怕……”陆老太太的担心简瑶哪里会不清楚,她道,“风险是一定有的,不过我看老爷子虽然受过许多伤,身子骨应该还算硬朗。要不是这虫子作祟……”
“是是是,他身体一直没毛病的,就是这两天才总说头晕头晕,然后突然就昏倒了。”陆老太太道。
“那这个手术……”
做一定要做,但也家属同意才行。
陆诚握着手机进来,直接道:“手术做。”
“诚儿,要不要先问问你爸?”老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诚道:“奶奶,人都这样了,不做难道看着爷爷躺在床上等死吗?就算爸来了,还是这个决定。”
陆父陆母昨晚守夜,早上陆诚来接班时,一个赶着回部队去了,一个回家补觉。
所以现在能拿决定的就是陆诚。
老太太从前也当过兵,听到陆诚这么一说,眸光一定,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点头同意了,亦颇有几分军人的果断。
“那既然你们都同意了,就即刻做手术吧,别再耽误了。”简瑶起身道。
“那我就把老爷子交给你了。”陆诚郑重道。
“放心吧,大哥。风险虽然有,但把握和希望也是并存的。”意思是手术成功的机率还是很大。
“那我现在就去安排手术室。”
赵军连忙跑出办公
室,通知相关人员准备手术。
他完全没发现,他此刻对简瑶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种转变落在陆家人眼里,也是一种欣慰。
不管赵军之前态度有多么傲慢,对病人,他一直是负责认真的。
“你还是要独自完成手术吗?”简瑶悄悄把宫尚拉到外面,还没开口呢,宫尚就猜出她的用意了。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嘛?”简瑶竟跟他撒起了娇。
可惜,不是时候。
宫尚可以忍她,容她,纵她,但不充许她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答应。”
“为什么?”
“你忘了你上次在给小海手术的事情了?”出了手术室,就晕倒了。整个人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一样,虚弱得不行,脸色也难看。养了好些时间,才恢复过来。
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我保证这次不会。”简瑶竖起两根手指头,连忙发誓。
“你怎么保证?”
这个手术,最少是四个小时,她一个要完成一台四个小时的手术,换谁谁吃得消。
宫尚是不会相信她的保证的。
“我,我如果再像上次一样,晕倒在你面前,我由你处置!”简瑶豁出去了。医者但凡遇到疑难杂症,都有征服和钻研的欲望。
就像学者遇到难题,绞尽脑汁也
要把它解出来一样。
这不仅仅满足她事后的成就感,更是给病人带去康复和希望,对医学也是一种积累和贡献。
“冠冕堂皇的道理不用跟我讲,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就行。”沉思片刻,宫尚终于松口。
他发现,在简瑶面前,他永远只能妥协。
他也愿意妥协。
“就知道你最好说话了。”简瑶雀跃,忍不住抱了抱一下他。
虽然很快松开,虽然那发间的清香只在他鼻间停留一瞬,宫尚心底某个角落就软了,就荡漾了,痒痒的,满满的,也甜甜的。
身后陆诚过来催促,简瑶抛给宫尚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进了手术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看到宫尚锁着剑眉在跟陆家人解释为何只有她一人进手术室的原因。
想想她每次都把这样的问题丢给他,看他明明不喜欢跟人多言还得耐着性子前后解释,简瑶就想笑。
同时心里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