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作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的作坊还不定偷税漏税到了什么程度。”
“不止布匹,许多产业都在谢大人及其亲友手中。”杨国泰道,“苏大人才刚来时没少吃人的冷眼。后苏老大人将府里重新布置了一回,极尽富庶奢侈之能事,方好了些。”
“难怪老头儿舍得拿缂丝缎子挂门帘儿。”贾琮思忖道,“没关系。这些产业一旦没有谢鲸做依靠,眨眼就能让市场淘汰。”
杨国泰皱眉:“岂能有眨眼那么快?少说也得一年半载。这一年半载之间呢?”
贾琮摸摸下巴:“说的也是啊……”乃抬目瞧了杨国泰两眼,“杨将军,您老原来不止会打仗啊!”
杨国泰瞪着他道:“说正经事呢。快些让苏大人把告示揭下来,不然街面上米价立时就得飞起来涨。”
“明白明白!”贾琮道,“告示不能现在就揭下来,不然不就中计了?要揭也得等等。我想想……他们其实还有很多人手对不对。”
“不错。”
“那就只能比谁的嗓门大了。多谢提醒!”
贾琮背着两只胳膊跑到衙门大堂前,苏韬又开始问案了。贾琮招手将那个嗓门又大又亮的衙役喊了过来。那衙役知道他是京里头来的大爷,欢欢喜喜蹦过来:“贾先生,何事效劳?”
贾琮道:“派给你一个差事,要辛苦几日。完事之后我重重有赏!”
衙役笑道:“您老只管吩咐便是,还提什么赏钱。”
贾琮哼道:“少睁眼说瞎话!谁还能不喜欢钱么?”遂拉着他如此这般说了一大通。
衙役大惊:“原来如此!”
贾琮道:“人手不够你自己请去,钱不是问题。这是我们家一个大项目,成了能发大财。几个工钱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说着,随手就从怀中取了五两银子赏他。
衙役顿时笑的眉毛眼睛弯到一处去了:“贾先生放心!小人必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还有。”贾琮低声道,“这趟出去,少不得有人跟你打听苏大人是个什么人。”
衙役立时跟唱戏似的念道:“苏大人乃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得包拯再世海瑞重生的大清官!”
“闭嘴!”贾琮翻了个大白眼子,“海瑞是个大呆子!光清廉管什么用?清廉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衙役忙弯腰:“您说您说,小人听着。”
“你就说,苏大人极有志气,预备在三年之内让江西之富庶赶上两广,这会子正在想法子怎么让寻常百姓个个都能发大财呢。若有人问你苏大人可清廉,你就说——”贾琮晃了晃脑袋,“苏大人自家比寻常的王爷都有钱,还用得着贪墨么?谢大人贪墨了这么多年才得了多少钱?”
衙役惊得睁大了眼:“苏大人那么阔?”
贾琮淡然道:“听说过缂丝锦缎没有?一寸缂丝一寸金,苏大人家拿那个挂门帘子。”
衙役眼睛睁得更大了:“那……苏大人家是哪儿来的……那个……嘿嘿没什么。”
贾琮瞥着他道:“想什么呢?可可茶知道么?”
“知道知道!贵人们吃的,我们连闻都闻不着。”
“苏家捏着南洋马来国的可可茶货源,西洋人管那玩意叫褐色的金子。举国可可茶商有一半是在苏家手里拿货的,另一半爪哇国的货源在岭南王家手里。”贾琮微笑道,“不然,他怎么那么惦记岭南?心心念念的想让江西与岭南一样富庶?”
衙役恍然。过了会子,眼睛里头冒出火星子来:“贾先生是说……可可茶那东西,有一半货源在我们老爷手里?”
贾琮哼道:“哎呦,就变成‘你们老爷’了?”乃转身道,“好生跟着你们老爷干,比跟着谢鲸那个吸血鬼强多了。非但能带着你们发财,还是光明正大发干净财,跟他不比跟着谢鲸发黑财好?”
他都走出去老远,那衙役在后头喊道:“多谢贾先生点拨!小人记住了!”
“快点去!”
“小人遵命!”不多时,这衙役领了几个兄弟,上后头犄角旮旯翻出两面锣来,耀武扬威上路了。
这会子已有许多闲汉正在街头巷尾说闲话。说是,官仓全都空了,燕王的兵马来要军粮,苏大人拿不出来,只得高价买粮充数,这会子衙门口还贴了告示呢。得了消息之后,满大街的米店都开始关门打烊、不卖米了。寻常百姓听了,怕米都让官府买走了,便在米店排队买米。只半个下午的功夫,米价已翻了个跟头。
忽见街头走来一行衙役,个个挺胸叠肚,为首那个敲着锣喊话:“各位父老乡亲——知府苏大人新近买了一种蒸汽磨盘机,能一次磨一石米——机器下个月就送来——到时候请各位父老乡亲来看啦——若是这台磨盘机便宜好使,日后苏大人会再买十九台——拿极低的价钱租给百姓使——今后磨米不用人不用牲畜啦——今后磨米省力气啦——”
有个闲汉大声道:“还磨米?不是粮仓都空了、拿不出军粮么?”
衙役道:“哪有这种事?粮仓何时空了?这磨盘机是我们老爷自家买的,与公家不相干。我们老爷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肯拿公家的米试验机器,这才高价买米的。”
另一个闲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