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送个信儿,只说他死了,免得挂念。”顿了顿,“他连名姓都没告诉我。”
柳小七想了想:“连名姓都没告诉你,只让你到华山找朝阳峰八景宫门口卖花烛的老婆子?”柳明漪点头。
贾桂忍不住说:“倘若八景宫门口不止一个卖花烛的老婆子,难道漪儿对每个老婆子都说一遍,‘你老头子死了、莫再挂念’么?”
柳明漪愣了:“那儿就一个卖花烛的呀!”
贾桂拍手道:“可见那个被关起来的老头知道八景宫只有一个卖花烛的。八景宫的道士里头至少有两个是贼,对吧小愚?”
“对!”
“会不会八景宫是个贼窝?卖花烛的老婆子是个望风的?”贾桂兴头上来了,“那个被关在井冈山的老头就是八景宫贼头、跟人结下梁子落在仇人手中?”
董愚思忖道:“也有些道理。他们今儿来就是想找漪儿打听那老头之事的。”
柳明漪哼道:“半夜偷袭也叫打听?若好生来问还罢了,这般我才不告诉他们!”
柳小七戳了她一手指头:“还不是你惹的祸!”
柳明漪小声嘟囔道:“我看那老头子可怜么……”
柳小七道:“有什么好可怜的?指定黑吃黑的事儿干多了才会落在同道手里。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要不你叔叔怎么收手了么。对吧杨大侠。”
杨二伯笑道:“绿林中有绿林中的趣儿。爱走就走着,不爱走收手便罢了。但凡没结下什么大梁子都好办。”
董愚耷拉着眼皮子道:“无事便好。回屋睡吧,明儿还要玩儿呢。”
贾桂失望道:“玩儿?不去查那个八景宫啦?”
“不查了,横竖不与咱们相干。”柳小七道,“漪儿不过是个传话的。话都传到了,别的咱们管不了。”众人遂各自回屋歇着。店家给贾桂另换了一间屋子。
次日早上起来,几个人才刚吃了早饭,就见有个道士走进客栈来,朝着众人打了稽首。柳小七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来给了他,还念了声“无量天尊”。那道士苦笑了下:“贫道不是来化缘的。”乃望着柳明漪,“烦劳小施主传话的那位是贫道生父。”
柳明漪眨巴眨巴眼睛:“不对!你长得也不像那个老爷子,也不像那位卖花烛的。”
道士愣了愣:“孩子未必都长得像爹娘。”
董愚问道:“敢问道长尊号?”
“贫道知清。”
董愚与柳小七对视一眼,知道这个不是太上皇的儿子。乃道:“我们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道士轻叹一声:“多年不得家父音讯,今遭此噩耗,家母已卧病在床。”
柳明漪扯了扯坐在她身边的贾桂低声道:“我瞧这位道长并不像是死了亲爹的样子。”
“我瞧也是。”贾桂也低声道,“眼圈儿都不带红的,显见没哭过。”
道士咳嗽了一声,厚着脸皮自顾自说起故事来。他道,他母亲本是他爹的小妾。他爹家里头乃是大户人家、兄弟争财产争得头破血流。他母亲本来劝他父亲莫要出那个头、横竖少不得他一份家业,他父亲只不肯听、仍是一头扎进去了。他父亲的大老婆瞧他母亲不顺眼,趁他母亲怀了身子想弄死他母亲。他母亲遂借机同他父亲说家里住不得,悄悄怀着他从家里出来、避在华山。
此人吧嗒吧嗒说了半日,柳小七脸色一沉,站起来向他抱拳道:“这些皆是道长家事,不必告诉我们!”乃一叠声的喊店家结账,他们这就走。道士也不恼,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柳明漪探头探脑的,憋了半日憋不住,问道:“七叔,那个道士说了半日想做什么?你怎么变脸变色的?”
柳小七瞪了她一眼:“快些回屋收拾,咱们这就走!”
贾桂说:“怎么那个被关着的老头儿好容易得了人传信只巴巴儿告诉小老婆?大老婆呢?”
董愚道:“他都被关了那么些年,家产大约早让儿子们分了。大老婆有老太君当还会管他死活么?他活着还得服侍他。想是唯有这个小老婆是有点子良心的。再说,他的兄弟们争夺家业,说不定他落在土匪手里也是兄弟们做的。”
柳小七喝到:“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都收拾行李去!”董愚缩了缩脖子,赶忙站起来领头走了,贾桂柳明漪也跟着。
杨二伯特留在后头,轻声问道:“小七,做什么呢?”
柳小七苦笑道:“打发一个怀孕的侍妾躲避到深山里头来、还让儿子出了家,这般岂能是寻常人家?连嫡妻都不肯信却信小妾,里头不知道多少烂账。这个道士是来试探我们的,想让我们帮忙呢。”
耳听窗外有人呵呵一笑:“不错,委实想托几位帮忙。”过了会子,昨晚那个老头缓缓走了进来,抱拳道,“有一桩好买卖,不知杨大侠和这位朋友肯不肯一起做。”
柳小七立时道:“不做。”不待那老头说话便摆手道,“越是大买卖越艰难。被困的那老者显见信他家里不过。能把诸位逼来此处,他家里人的本事必然大。我可不会巴巴儿想什么‘事成后必能发财’的美事。事若不成呢?我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老头眯起眼瞧了他半日:“年纪轻轻有这份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