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勾搭潘喜贵说要介绍他一份活计,潘喜贵怔了片刻道:“我不会什么。”
贾琮道:“无事,你本也不是主事的,给他帮忙便好。他是个老实人,有实在本事,只是嘴笨。另有一个能干之人帮他,但那是他媳妇,身为女子有些事不便宜出面,可巧缺一个勤快、会说话、不怕吃苦不死要面子的。”
潘喜贵顿时喜道:“小人不怕吃苦!更莫提什么面子!”
贾琮点头,负手昂然道:“一份事业刚起步时定是艰难的。我相信,日后定能流芳百世。”
潘喜贵忍不住问道:“敢问贵人,是什么差事?”
贾琮含笑道:“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待襄阳候府这事儿了结了,我领你去见见他们。领头的叫石秋生。”
潘喜贵忙说:“小人记住了。东家姓石。”
贾琮笑道:“别!不是什么东家,同志罢了。”
潘喜贵茫然。陈瑞锦见状也笑道:“莫急,相处些日子自然明白了。”潘喜贵遂再次相谢他二人,又愧空手上门。陈瑞锦宽慰了他几句,他遂告辞而去。
待小厮送潘喜贵出去了,陈瑞锦琢磨道:“戚氏的娘家哥嫂对潘喜贵那么不客气,他们所图必然没有潘喜贵。襄阳候府没有单独给明漪预备份礼物,明漪也不是他们所图。”
贾琮道:“戚氏能被图的既然不是她的绣技——虽出挑、并非天下无双,就是她自己了。”
陈瑞锦皱眉道:“她自己能有什么好图的。难道是和柳家?”旋即自己说,“不与柳家相干,不然明漪比她还要紧些。”
贾琮笑道:“别瞎猜了,寻人打探去。”乃站起来伸了伸胳膊,预备亲走一趟怡红院。
此事说不得乃戚家内幕,花楼酒肆未必能知道,陈瑞锦遂往襄阳候府去了。不想襄阳老侯爷病得厉害,满屋子儿孙站了一地。这老头旧年就说快不成了,拖到现在还没死。偷窥了小半个时辰并无得用的消息,陈瑞锦想着中午快到了,得回去吃午饭,临走前到外头转一圈儿。
便听有个不知他们家的哪个奶奶在廊下问一个婆子:“给五叔太爷孙女儿预备的孝衣可好了?”陈瑞锦心中一动:戚氏之祖父便是先头那位襄阳候的庶子,排行第五。
就听那婆子道:“奴才亲去的她们家,瞧见了她本人,知道尺码,这会子正使人赶制呢。”
那奶奶道:“快些。保不齐……”她朝屋内偏了偏头,“撑不过今晚去。”那婆子赶忙答应。
陈瑞锦跟着那婆子到了一间下人的院子,里头摆着各色新作的孝衣。婆子乃大声喊:“吴成福家的!”有个媳妇子忙迎了出来。那婆子道,“早上说的那件,快些。”
那吴成福家的道:“两个人在合力赶呢。”
婆子道:“再添个人手也使得,晚上说不得就得使呢。”吴成福家的会意,念了一声佛。那婆子进里头看了看成效便走了。陈瑞锦窥那孝衣,虽未做完,料子款式当是依着主子的规矩做的。
中午回到梨香院用午饭,贾琮那头只得了“襄阳候快顶不住了,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之讯,陈瑞锦说了他们替戚氏预备孝衣。贾琮闻言忙打发了个人赶去城西猎鹰书局:“告诉他们东家使人留神外头。今儿下午到晚上的功夫,必有襄阳候府的人去强抢明漪的母亲。今儿是元宵佳节,让孩子们好生玩会子,莫被乱七八糟的事儿搅了兴致。”那小子兴冲冲的去了。
不多时,传信的回来道:“殷七爷说了,多谢三爷提醒,他管保襄阳候府的人靠近不了巷子两头。”贾琮点头,遂暂且撂下此事。又使人告诉贾兰,让他晚上同贾政请过安后便悄悄把他母亲带出去看灯;贾兰喜得跟去传话的小厮作了个揖。
晚上少不得有花灯满街。贾琮与陈瑞锦还是头一回在京中过元宵,二人手拉手慢悠悠的往热闹处逛去。到了朱雀大街的秦氏可可茶铺子门口,好多人围着猜谜。定睛一瞧,人群里头竟有脖子上骑着女儿的柳湘莲,秦可卿在旁一本正经猜她自家的灯谜。她自然一猜一个准了!哄得女儿使劲儿拍小手叫好,得了盏kitty猫的灯。贾琮忍不住嘟囔:“哪有这样作弊的。”
忽有个人在旁说:“怎么作弊了?”扭头一看,正是柳小七,身旁跟着柳庄、柳明月、柳明漪三个孩子,齐刷刷跟他二人问好。陈瑞锦含笑夸了他们几句。
贾琮不答话,问道:“你带他们出来的?明漪的爹娘不逛灯吗?”
柳小七道:“他二人没兴致。”贾琮又看了他一眼。柳小七会意,道,“下午有宵小瞎了眼,想来七爷的地盘惹事。离得远远的便让我的人揍跑了。”
贾琮摇头:“人家怕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柳小七哼道:“江湖规矩先兵后礼。”又问怎么回事,贾琮低声与他说了。柳小七拧起眉头。
柳明漪指着一只小老虎的灯想要;柳小七看了看那题目,猜不出来。陈瑞锦抿嘴一笑,闪身去里头悄悄问了问秦可卿,乃上前将谜题答了,赢了灯回来。柳明漪举着灯向柳小七得意道:“七叔便是不如陈姑姑聪明!”柳小七分明看见陈瑞锦是怎么得来的答案,翻了个白眼儿。
一晚上自自在在逛完,贾琮也赢了十几盏灯来